“阿姐,又要开始了?”竹沥一进厢房,就看见一排大水缸,里面全都装满了河蚌。
周云初点头,比划个手势,小心隔墙有耳。
周家五人,对于干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并且同时保持了高度沉默。
青木拿起第一个河蚌,愣了会,这河蚌比前年的大了两倍都不止,用工具撬开蚌壳,取出第一个北珠,五人集体亚麻呆住了。
周长至少一寸半,两千贯起步。
不,市面上压根就没有这麽大的淡水珍珠。南洋珍珠倒是有这麽大的,但也极少。
青木嘴角抽搐:“······阿姐,这也,太大了吧。”
周云初自己也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河蚌分泌的物质能长成这麽大。
“这是压箱底的,不会随意动用。咱们动手吧。”
苏叶:“阿姐,这些交给我们就行,你回去吧,不然院门外的晴心和元琪一直等着。”
周家四兄妹,从第一批含笑花开始,就知道了周云初不对劲,但是集体达成了默契,谁都不会对外提起,必要时候,还替周云初打掩护。
取第一批珍珠时,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要是说出去,恐怕汴京城要炸锅。
有一天,阿姐问他们愿不愿意跟她走,他们就知道,迟早有天阿姐要带他们离开。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临安,毕竟阿姐在那里置办了各种産业。
苏叶相当清楚,阿姐在周宅时间一长,粘的跟狗皮膏药一样的姐夫,绝对会收到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云初点点头,便走出厢房,准备回去。
站在院里扫视了一圈,葡萄藤上挂满了一串串葡萄,辛苦了大半年,丰收的季节来了。
青木想起荔枝已全部结账,赶紧追上,从怀里掏出库帖递给周云初,“这是荔枝丶之前的黑胡椒丶苏合香都已卖完,都在这里。”
周云初低头看了一眼,两张库帖,六百万贯和二十六万贯。
她没接,反而掏出一张采购清单递过去,瓷器一千万件,漆器丶螺钿丶宋锦丶缂丝丶金饼丶翡翠丶玛瑙丶金饰,越多越好。
青木低头仔细看了一遍,“阿姐,我尽量,需要时间。”
周云初也明白,瓷器生産丶运输都需要时间,一千万件,幸好现在海外贸易兴隆,各大名窑都加大生産,哪怕分两批生産丶运货到京,至少需要八个月。
至于漆器丶螺钿丶缂丝丶宋锦这样的手工艺品,劳动力就只有那麽些人,每年就这麽点,周云初秉持着能买到一件算一件的原则,多多益善。
······
不觉初秋夜渐长,清风习习。
周云初正在书房翻看周记铺子的账册,青木手上还有去年的盈馀三百万贯,今年铺子盈馀至今也有两百万贯,大多来自药铺人参丶三七等四种生药材。
锦帛铺,上半年靠着丝绸赚了一笔,下半年还得靠棉花,如今棉花已入库,棉布在持续生産,秋冬的棉被丶棉衣还可以赚一波。
香饮子铺子和生鲜铺比较稳定,花果铺从春节过後收入越来越高,春季卖花,清明後,花和鲜果不断流入汴京市场。
糖果铺从开业至今,一直红火,年年有糖的广告深入人心,单价不高,但是量大丶利润高。
周云初看完心里便有了数,下半年还能大量搞钱的路子,果园丰收在即,马场,生药材,棉花,香药。
燕驰推门进来,便瞧见周云初在专注地翻看账本,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周记铺子的。
他把他的家産交给她,和周记一对比,区别对待太明显,根本不怎麽打理他的産业。
看在这副小身板,忙不过来的份上,他也懒的计较。
低着头的人儿,睫毛纤长,肌肤细腻,殷红的唇衬的愈发雪白。
虽是初秋,但是天气还有些热,周云初穿着纱罗背心,露出白白的胳膊。
不管怎麽瞧,这两天好像又瘦了。
燕驰进门,三两步走到她身旁,便捏着她的手腕,“来吃蟹肉馒头,还有你喜欢的酒炙青虾丶青蟹丶紫苏鱼。”
走出书房门,夜风凉凉,吹来庭院内花香。
两人洗了手,便坐在一块,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还有青梅酒和马奶酒。
周云初夹起一只蟹肉馒头就吃,她好像养成了习惯,每天到这个点,就自动饿了。
三两口吃了一只蟹肉馒头垫肚子,就开始剥蟹。
燕驰皱眉,这得多饿,才能吃的这麽狼吞虎咽。
然而,与以往不同,以前都是周云初埋头吃,燕驰挑鱼刺剥虾蟹。
这回,周云初洗的白白净净的手,熟练地剥开最大的那只青蟹,将蟹黄和蟹肉,放在燕驰面前的碗里,柔声道:“你尝尝。”燕驰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看了眼那一碗满满的蟹肉,再盯着眼前人,双眸清澈明净,眉眼带笑。
“遇到什麽难事了?”
周云初刚低头继续吃蟹黄馒头,就听见燕驰问她,“没有,没有,只是看你最近比较忙,有些辛苦。”
燕驰很愉悦,周云初说到底还是很心疼他的,知道他最近辛苦了。
只是,这种破天荒,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