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97章审赵鹰丶人血馒头
灵凡,明净皆是道姑,这不免让裴霜联想到太嘉。他们上灵台观调查之後,露落园就不再收女婴了,如果太嘉也与此事有关,那就可以解释了。
但太嘉所作所为确实没有破绽,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擅自拿人。
天知教之事暂且不提,现下最要紧的是赵老太爷炼丹之事。
公堂之上,赵员外与老父一同受审。赵老太爷身披重枷,颤颤巍巍;赵员外则哭天抢地,直呼老父年迈,不堪刑具加身。
被霍元晦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以婴儿炼丹乃是“不道”,属十恶不赦,即便是花甲老人也难逃罪责。
“年迈岂可枉顾人命?”他一声厉喝,掷地有声。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群情激愤,唾骂之声不绝于耳。
赵员外见卖惨不成,转而狡辩:“那些女婴都是我父亲花钱买来的,既入我赵府为仆,要杀要剐自然随我们处置!”
霍元晦不慌不忙,拿出裴霜先前质问钱里长的理由,买卖人口需有官府明文过所。
赵员外顿时面红耳赤。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哪来的官府文书?
抓着这一点,这些女婴就还是自由之身,赵老太爷身上还多了一条拐卖人口的罪名,赵鹰,钱玄都以同罪论处。
堂外百姓的怒骂声,几乎要掀翻府衙的屋顶。
赵员外眼见大势已去,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指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厉声喝道:“爹,你就认罪吧,此事丧尽天良,儿实在是心中有愧!”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堂上重重磕了个响头,“青天在上,请大人严惩!”
“逆子!你这个畜生!”赵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松弛的面皮不住颤动。
他猛地扬起戴着镣铐的手就要打,却被赵员外灵活躲开。沉重的锁链带着老人踉跄几步,整个人重重摔在台阶上。
再擡头,地上已经多了几颗牙,和一滩血。
赵老太爷满脸是血地擡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血迹映衬下更显狰狞。围观的百姓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纷纷後退,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赵员外更是後退了几步,将买卖婴儿一事推得干干净净,说他今日之前并不知情。
由于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员外参与此事,无法给他定罪。
霍元晦冷眼看着这出父子反目的闹剧,惊堂木重重一拍,判决即刻生效,赵老太爷打入死牢判凌迟处死,赵员外则当堂释放。
赵老太爷像死狗一样被拖走,赵员外一脸深明大义,嘴上说得冠冕堂:“父亲,即便您犯了如此大罪,终究是我亲父,您放心,儿子定当为您寻一处风水宝地,年年祭扫,以尽人子之孝。”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却在袖子的遮掩下滴溜溜转着,观察着衆人的反应。
更可笑的是,他嘴上说着要送父亲最後一程,那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始终没有挪动半步。
“赵员外节哀呀。”裴霜上前一步,声音里淬着冰。
那些女婴连尸骨都寻不齐全,这凶手还想入土为安?简直是痴人说梦!
赵员外才擦干硬挤出来的眼泪,大义凛然道:“诶,此事是父亲太过荒唐,我愿意再出每人三两的价格,补贴给那些失去孩子的家属。”
他说到做到,当日就在赵府门前贴出告示。不过半日,门前便排起长队。
曹虎在院中气得一拳捶在树上:“这些人还有没有心?拿这样的银子,夜里能睡得安稳吗?”
方扬也愤愤不平:“赵家盐行的生意非但没受影响,那赵员外借着这事降了盐价,生意反倒更红火了。”
如今满城都在夸赵员外深明大义,是个难得的孝子。
裴霜长叹一口气,这个场面,老实说她并不意外。她眼中尽是凉意。能卖亲生骨肉的,本就没有几分真情。如今能多得几两银子,怕是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良心不安?
至于买盐的百姓,就更不能苛责什麽了,那些森森白骨虽然骇人,可终究是别人家的惨事,再加上盐又是日常消耗品,每家每户都要吃。他们安慰着自己,事都是赵老太爷做的,既然罪魁已经伏法,赵家的盐又有什麽错呢?
随後心安理得地去买低价盐,还要暗自庆幸自己捡了便宜。
“我们就真的拿赵员外没有办法?”曹虎咬牙切齿地问。
裴霜眸中寒光一闪:“当然不是。”她指尖轻轻敲着腰间的佩刀,“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徐北灵的案子可还没个定论,还有牢里刚关进去的两个人。
钱玄那日已经被他们审了个干净,榨不出更多有用的来了。而赵鹰在露落园当了三年的管事,赵老太爷年纪那麽大了,有些事情不方便亲自动手,他知道的肯定不少。
府衙大牢里,赵鹰一见来人就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大人明鉴啊!小的只是奉命买些女婴,真的不知道老太爷在密室里做什麽啊!大人明鉴,我只是按吩咐办事!”说完他往地上磕了三个头,似是在增加他话中的可信度。
裴霜冷笑一声,对这种拙劣的谎言早已司空见惯。
她俯下身,锐利的目光直刺赵鹰眼底:“你说不知情?那每次买来的女婴都由你亲手抱进老太爷房中,之後却再不见踪影,你就从未起过疑心?”
赵鹰身子一颤,额上渗出冷汗:“园丶园子那麽大,兴许……兴许老太爷又把人抱到别处去了……”
“还敢撒谎!”裴霜一掌拍在牢门上,震得木栅嗡嗡作响。
曹虎适时地冷笑:“看来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扬,到了咱们表现了,你说咱们是用水火棍好,还是牛皮鞭妙?”
方扬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子,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午饭:“棍子要掌握力道,你下手太重,不行,几棍子下去屁股就烂了,摊在那儿跟死了似的。还是盐水泡过的牛皮鞭好,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第二鞭就能见骨……”
赵鹰不过是个贪财的管事,哪经得起这般恐吓?他瘫软在地,□□已经湿了一片。
霍元晦淡淡补上最後一击:“赵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说出些有用的,也许可以罪减一等。”
赵鹰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不论如何,能减刑总是好的。
他们几个一唱一和,赵鹰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跪在地上拖行:“我招!我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