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让裴霜心头一凛。
霍元晦却摇头:“一点也不夸张。”盛京里的人,为了利益,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他当即提笔给彭宣写信,请他查一查这位俞老板的底细。
孔家这边也没闲着,毕采岚与孔萱的姑嫂战争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孔萱因客栈一事自知理亏,被勒令搬出孔家时并未反抗,爽快地住进了自己陪嫁的小院,离孔家仅一条街,毕采岚想管也管不着。
她虽不住在孔家,却日日往炮仗作坊跑。作坊里的工匠和老师傅对孔萱的态度比对毕采岚亲近得多,气得毕采岚回府後摔了好几套茶具。
几番交锋下来,毕采岚终于扛不住,索性避开了孔萱,借口上香去了城外道观。
孔萱转头又找上了衙门,对裴霜道:“我又发现不对劲了。她最近私下频繁接触作坊里的一位老师傅。”
裴霜无奈:“你不会觉得她与老师傅有染吧,孔大娘子,上回的教训还不够?你家的炮仗炸伤了人,而且配比不对,她去问问老师傅,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越说越离谱了。
孔萱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整理了下思绪,压低声音道,“只是他们每次见面都避着人,若光明正大,何必如此鬼祟?”
裴霜虽觉得孔萱行事有些莽撞,但她的怀疑确实不无道理。
“好,我会留意的。”裴霜忽然反应过来,蹙眉道,“你还派人盯着她?”
“大哥的死因没有查清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盯着她的。”孔萱斩钉截铁地说。
裴霜无奈叹气:“你……唉,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又没确凿证据。”
“我有证据。”
“什麽证据?”裴霜挑眉,若真有证据,她早该拿出来了。
“只是现在还不在我手中。”孔萱烦躁地绞着手指,“此次炮仗出现了劣质品,就是因为用了她手中的配比,若是大哥给的配方,绝不会出问题。所以我怀疑她手里的配方是假的。如果大哥真是自尽,为何要给她假配方?”
裴霜沉思道:“即便拿到了她手中的配比,又如何能辨真僞呢?”
孔萱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我一看便知。”
“你?一直知道配比?”裴霜想起坊间传闻孔萱曾逼问毕采岚要配方的事。
“是,我一直知道。”孔萱拢了下衣袖,直视裴霜,“你是不是也怀疑,我一直针对她,是为了拿到配比?”
裴霜坦然:“确实闪过这个念头,但只有一瞬。”
“为什麽?”
“你的眼神,”裴霜淡笑,“你的眼神一直很纯粹,只有为你大哥报仇的决心。你性子太直,一眼便能看出你的心思。”她阅人无数,孔萱这般纯粹的人已不多见。
孔萱神色微动:“我爹爹也这麽说过我,性子直,做不了商人,只能做个匠人。其实……”她顿了顿,“现在孔家用的配方,是我改良的。”
这个消息确实有些震惊裴霜,看向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欣赏:“你还有这等本事?”
“也许是家传天赋吧,我从小就喜欢待在炮仗作,十岁时就发现了火药的配比有问题。”孔萱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孔父得知後欣喜若狂,从此就让孔萱参与炮仗烟花的研制。孔家几款畅销的烟花,背後都有孔萱的功劳。但这个秘密,除了孔父和孔宾,无人知晓。
孔萱的天赋太惊人,孔父还想过要把炮仗作留给孔萱,但她不适合经商,最後还是孔宾接手了。
孔父原想退了旧婚约给孔萱招赘,不料计划未及实施便撒手人寰。守孝三年後,毕采岚进门,姑嫂矛盾愈演愈烈,孔萱就这样出嫁了。这些年她始终守口如瓶,孔宾也对她信任有加。
正当裴霜感慨之际,方扬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孔娘子,刚有护卫来报,你嫂嫂上香途中遇袭,现在下落不明!”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前来报信的护卫浑身是血,踉跄着跪在大堂上,肩头一道狰狞的刀伤还在渗血,显然是一路强撑着逃回来的。
霍元晦正在为他止血。
孔萱被这惨烈的景象骇得後退半步,急忙问道:“怎麽回事?”
护卫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属下……按娘子的吩咐远远跟着,谁知……从道观出来时,突然冲出一群黑衣蒙面人……劫走了夫人……”他痛苦地按住伤口,“属下本想救人,可对方人多势衆……他们警觉性极高,连躲在暗处的属下都被发现……拼死才逃回来报信……”
霍元晦上着药:“少说话。”
孔萱脸色煞白。她虽厌恶毕采岚,但在真相未明前绝不希望她出事,更何况她还怀着大哥的骨肉。
“我这就带人去追,你在衙门等消息。”裴霜高声道,“方扬曹虎,随我走!”
孔萱握住她的手,真诚请求道:“拜托你了。”
霍元晦有好多话想说,但出口仍旧变成了两个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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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没有那麽复杂哈,这个案子比较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