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当初你便是仗着侯府嫁给沈大人……
使剑之人动了杀心,招招直逼要害,若是对上习武不精之人,怕是早就血溅当场了。
“什麽剑,这麽锋利。”沈朝珏注视着掌心的伤痕,血迹稍稍干涸,血色发暗。
“听闻是定西王多年前得一玉石所造,在独子十五岁生辰赠予。”鱼倾衍为其擦净手上血污,露出清晰的伤口,再深半寸,伤及筋骨。
“若是右手,你这辈子别想执笔了。”鱼倾衍道。
沈朝珏不在意,擡起手掌,“你看这伤口割开的边痕,眼不眼熟。”
鱼倾衍配药粉的手指一顿,眸中暗流涌动。
还未开口,屋门顿开,动静不小,一女子慌忙闯入,屋外的侍从来不及阻拦,垂首请罪。
鱼徽玉方进屋,便瞧见了不可置信一幕。
鱼倾衍竟然在给沈朝珏包扎。
不论是放在从前还是现在,是在梦里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谁准许你进来的?”鱼倾衍不愉,这间书房在侯府属机要之地,若非得到他的应允,旁人都不得入内。
鱼徽玉虽下定决心不在意鱼倾衍言语,但听他微愠,心中还是有些畏惧,支吾解释道,“我听闻府上出了事,想来看看是不是有人死在我们府上了。”
幕帘後传来一道清润男声。
“没死。”
“你不知此间是我用来商议要事的麽?一个两个都如你这般擅闯,我这机密重事还要不要议了?”鱼倾衍话里夹带了几分不耐。“都当旁人像你一样无事可做?还不出去。”
鱼徽玉自知理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自讨苦闷,愤愤甩袖向外离去。
屋门合上,鱼倾衍这才继续话题,要去看沈朝珏的伤,却见他起身,手上随意用纱布缠绕着。
“你干嘛去?”
“你平日就这麽和你妹妹说话的?”
出了竹林,鱼徽玉越想越气,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鱼倾衍会给沈朝珏包扎,为何会在那间书房里包扎,为何沈朝珏会去擂台与霍琦比试还受伤了。
她在书房内见到了一盆血水,究竟沈朝珏伤的如何了?
鱼徽玉摇摇头,想将数股思绪摇出去,她为何要去想沈朝珏怎麽样了?转念一想,她是怕沈朝珏在侯府出了事,届时给侯府惹来麻烦,沈朝珏行事缜密,万一是有意陷害侯府就麻烦了。
她正揣测着那人,谁知那人就来了。
“你方才来,是为了看我?”沈朝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鱼徽玉身侧。
“你不要多想,我是怕你死在侯府,引侯府一身腥。”鱼徽玉打量他一眼,看他神态甚好,并无不妥,她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一瞬,快速移开。
沈朝珏左手缠着纱布,血色洇开,没有好好包扎的样子。
“你倒为侯府考虑周全。”沈朝珏道。
“我看看。”鱼徽玉忍不住道。
他这样缠纱布,血会一直流,纵使换成旁人,鱼徽玉也会出声提醒的。
沈朝珏停下脚步,听她的话,伸出手。
鱼徽玉层层解开纱布,动作轻缓,深刻崭新的伤痕赫然露出,触目惊心,她下意识蹙眉,用跟楚夫人所学的包扎手法重新缠绕。
沈朝珏见她眉头紧锁,淡淡道,“死不了。”
“那我失望了。”鱼徽玉低着头,手上在系结,头也未擡。
这和他以往受的伤来说不算什麽,在燕州当值不比京州安全,燕州治安不如上京,官衙里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上要调查重案,下要追查歹人。
这些事务里,沈朝珏总是走在最前面,有时带了一身伤回来。
他总是不与鱼徽玉说经历的那些事,还是鱼徽玉发觉了,他才三言两语带过。
有一次是他腰腹被刺了一刀,流了很多血,鱼徽玉见了那道往外冒血的伤口,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沈朝珏强忍着痛起身给她擦泪,鱼徽玉哭得更凶了,求他不要死。
在沈朝珏的人生里,似乎没有伤得轻重,只有死和没死,只要不死,就往死里冲。以至于鱼徽玉那段时日总是提心吊胆,他夜里太晚没回来,她便等到他回来才睡得着。
沈朝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有人在意。
她问他是不是又要去做危险的事,去哪丶做什麽,能不能与她说一声。沈朝珏被问的多了,有些不耐,让她别再过问。
鱼徽玉和她阿娘一样,大雪里去寺庙祈福,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康乐。
“如果你死了,我怎麽办?”她问他,声音平静的像秋日湖水,有些凉意。
“我与舅舅说好了,我死了,他送会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