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缓缓掀开流苏勾在耳后,明亮灯光下,那张混血脸苍白又秾丽,血色红眸被勾勒得更加深邃,低头看她时,银白中长发几乎和流苏相融,有种矜冷又不失威严的气质,像尊活过来的堕落天使像。
邢嘉禾差点栽下去当场表演磕头,她双手无力地撑住t台,瞪大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晰。
“女人”从台上缓步而下,将她搂进怀里,掀开她帽檐的流苏,俯身,拉近两人距离。
面对和自己复刻的五官,和自己复刻的穿着,邢嘉禾像被下蛊立刻被摄去心魄,邢嘉树心满意足地啄了下她的唇,轻声问:“阿姐,我好看还是那些人好看?”
听到那淡漠低沉的嗓音,邢嘉禾猛地一颤,抖抖索索地缩在他怀里,“你为什么这样……”
“好看吗?”邢嘉树笑问。
“……”
为她准备天价衣帽间,方便自己当女装大佬?
邢嘉禾缓缓抬睫,直接被硬控,连忙低头,“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啊,你穿的女装……化了妆,还有高跟鞋……”
“你也这样打扮,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邢嘉树抬起她的下巴,见她双目紧闭,低笑了声,“阿姐,你怕什么。”
邢嘉禾双手使劲将他推开,邢嘉树穿着高跟鞋,无法保持平衡,差点摔跤,他阴郁地盯着她。
血液无法让她安分守己,他想用缆绳,镣铐,铁链……任何,以锁住她的工具。
可那些终有天会腐朽,他去哪儿做一个永远坠在她身体里、永不磨灭的烙印。
他想成为心满意足的奴隶,更好地委身于她,然而她对他多么敷衍,忽视他,他举步艰难,双脚仿佛涉在冰水中,又像泥塘的芦苇,看似固定不动,深层却摇摇欲坠。
他冷下脸,转身调试控制系统,玻璃转变镜面后回到她身边,弯腰温驯地蹭她的脸,流苏从耳后滑下一半,“阿姐,我知道你很喜欢,不要抗拒,来,看看我。”
邢嘉禾惊疑不定,慢慢伸出手,半途转回用力掐自己的脸,她嘶了声,摸着颊边怒目而视,“你为什么穿这样折磨我?”
邢嘉树略一挑眉,淡定反问:“你喜欢这套衣服,我也喜欢,你穿得,我为什么穿不得?难道不好看?”
回想那日他反复问好不好看,邢嘉禾琢磨出他反常的理由,她多看了别人几眼,又没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他耿耿于怀至今。高跟鞋穿这么稳,消失的这几天估摸就是在偷偷练习。
她头疼地扶额,“你是男人。”
他嗤笑,“你被邢疏桐教坏了。”
邢嘉禾莫名其妙,“什么?”
“你穿bf风的衣服,我穿女装,本质没区别。”邢嘉树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地说:“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戏剧,日本江户时期的歌舞伎‘女形’,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宫廷,我们国家戏曲中的旦角,男人都可以穿女装。”
“性别不过是社会赋予的概念,男装与女装也是,阿姐,你要公平公正对待我。”
邢嘉禾:“……”
邢嘉树这人最大的特点,当你觉得他疯了,他好像又没疯,
当你觉得他没疯,他的所作所为又挺疯的……
邢嘉树优雅地转了圈,裙摆和流苏飞扬,他慵懒地撩起发丝,“阿姐,好看吗?”
邢嘉禾愣了好一会儿,邢嘉树大步走过去,将两人礼帽摘了往沙发一扔,牵起她的手带至镜前,紧实有力的两条胳膊搭在她肩膀,食指轻点镜面,“阿姐,我和你如此相像,好看吗?”
两颗美丽的脑袋一上一下,像共用一具躯壳,诡异的和谐。
“阿姐,好看吗?”
邢嘉禾头晕目眩,强迫自己挪开视线。邢嘉树热情高涨,低头狂吻她的脖子,“阿姐,我好看吗?”
邢嘉禾吟哦一声,立刻冷声道:“你马上给我滚,换下这套衣服,听到没?”说着,反手扇他的脸,“停下,奴隶。”
“阿姐,我好看吗?”他执拗地问。
她又扇他一耳光,这次加重了力道。
他偏着头不语,她的视线扫视着,细腻的丝绸紧绷,包裹不属于女性的宽阔骨架,那边缘陷进苍白皮肤,勒出泛红痕迹。视线颤抖上移,划过平坦的胸部,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看到浮起了红色指印,邢嘉禾恍然觉得打在自己脸上,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我伤到你了吗?”
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她尴尬地找补,“但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能抱怨。”
嘉树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他声音沙哑而具有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阿姐……你明明很喜欢,你的眼睛……在渴望我。”
“我太懂了,”他垂眼,用一种近乎下流的速度,用指尖抚过她胸前的缎带结,发出轻微嘶啦声,“你渴望又不敢靠近……”
他的指尖顺裙裾褶皱下滑,“和我过去一样,拼命想从身上剥离、让人羞耻的美丽躯壳……”
“可就是它在引诱,就是它让你兴奋!”他语速加快,难掩激动,“你过去怎么意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我注视你……”
“不你闭嘴。”邢嘉禾发抖,恐惧和一种被玷污的感觉让人恶心反胃。
她看眼镜中自己,看邢嘉树,他简直像从镜子里跑出来的幻影,尤其在万花筒的镜面空间,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本来这几个月就像做梦,当下不禁恍惚地想,嘉树真的存在吗?会不会是她太自恋臆想出来的人?
想起母亲生前说的话——
自恋是种精神疾病,你的遗传基因本就有缺陷,这是种人格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