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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西内梧桐萧景彻番外(第1页)

番外七:《西内梧桐·萧景彻》

上阳宫的梧桐,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周而复始,不知人间岁月。

萧景彻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条半旧的明黄锦被。窗外一方小小的庭院,几株梧桐,一口枯井,便是他全部的世界。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

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苍老许多,鬓角早已全白,眼窝深陷,昔日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如今只剩下一片混浊的空洞,偶尔闪过一丝恍惚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

一名须发皆白丶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太监,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无声无息地走近。

“陛下,该用药了。”老太监的声音干涩,没有任何起伏。

萧景彻眼珠缓缓转动,视线落在漆黑的药汁上,嘴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毒……是毒药麽?”他声音嘶哑,带着孩童般的惊疑不定,“是她……是她让你来的?”

老太监面无表情,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问话:“陛下,是太医署开的安神汤。”

萧景彻死死盯着那碗药,看了许久,才像是耗尽了力气,颓然闭上眼,微微张开了嘴。老太监熟练地一勺一勺将药喂给他。

药汁苦涩,他却仿佛尝不出味道。

喂完药,老太监悄然後退,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消失在殿柱的阴影里。

殿内重归死寂。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片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遥远的丶来自宫墙之外的模糊钟鸣,提醒着他,那个他曾执掌的帝国,仍在另一个人手中运转着。

他常常这样一坐就是一天。有时,他会对着空荡荡的殿宇喃喃自语。

“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靖王……该死……林氏……蠢妇……”他的声音时而愤恨,时而怨毒。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陷入一种更深的丶令人不安的寂静。眼神放空,仿佛穿透了墙壁,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想起潜邸的书房,灯下对弈,那个女子眉眼清亮,落子如飞,与他讨论朝局,见解往往一针见血。那时,他们是真正的盟友,是彼此最信任的臂膀。他曾真心觉得,能得此妻,是上天助他。

“清澜……”这个名字在他干裂的唇边无声滚动,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丶混杂着巨大痛楚与无尽悔恨的颤意。

他是何时开始忌惮她的?是她展现出越来越惊人的政治才能,让朝臣心服?是她暗中培植的势力,渐渐让他感到不安?还是那些围绕在他耳边,不断提醒他“皇後势大,恐非国家之福”的谗言?

他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当太後丶宗室那些人隐隐透出要对皇後下手的意思时,他心中那份阴暗的丶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默许,甚至是……一丝解脱。

他以为,除掉她,就能收回至高无上的丶不容分享的权力。他以为,帝王的权威,本该如此。

可结果呢?

他失去了最得力的臂助,失去了唯一可能理解他宏图大志的知己,更将一把最锋利的刀,亲手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他默许了一杯毒酒,最终饮下的,却是自己江山的苦果。

“呵呵……呵呵呵……”他低笑起来,笑声在空寂的殿中回荡,比哭更难听。“朕……是天子啊……天下……本该是朕一人的……”

可这“一人”的天下,如今只剩这四方庭院,和一个形销骨立丶衆叛亲离的囚徒。

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他蜷缩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老太监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无声地递上一杯温水。

他推开茶杯,喘息着,目光死死盯住窗外那株最高的梧桐。秋风吹过,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悠悠飘落。

像极了……像极了那一年,坤宁宫庭院里,她转身离去时,决绝的衣角。

他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激动与怨毒都从脸上褪去,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丶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虚无。

他慢慢擡起枯瘦的手,伸向虚空,似乎想抓住什麽,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靠在榻上,浑浊的眼睛望着窗外那方不变的丶狭窄的天空。

梧桐叶,还在落。

一片,又一片。

覆盖了旧日的辉煌,也掩埋了所有的爱憎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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