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的状态变差,翅膀逐渐湿透,飞行能力降低,紊乱的气流让他一次又一次下坠,虽然勉强攀升,已有失温坠落的风险,为避免意外,他们降落避雨。
他们已远在二十公里外。
三人弯腰走进洞口,浑身打湿,头发、衣服、裤子全都紧贴身体,裤子扎紧在鞋中,但还是免不了渗水进去。
肖寒的体力消耗最大,几乎是一坐下,就无力地垂靠在岩壁,眼睛闭紧。
两只猛禽在洞口甩动身体,雨珠被荡到洞壁,羽毛都湿漉漉的,看起来缩水了一圈。
宋晓宇找出干衣服,先为肖寒换上,毛巾团成一卷放在脑后,将他躺平放好,擦干身体,然后是消毒、止血、包扎。
男人脸上的伤口很重,他要她帮忙按住一侧,她的手指贴在脸颊,感受到皮肤颤抖。
血,有点滑。男人叮嘱她要拉紧了,别松手,她只能硬着头皮,固定在骨骼边,而血肉模糊的伤口每秒都在创伤她的心。
肖寒只是微笑,用完好的那只眼睛看着她,声音虚弱,“我没事……”
眼泪酝在眼眶中,她一低头,就因为重力滚落,硬着头皮,也不擦,一直到宋晓宇将他包好。
她卸了力,歪腿跪坐一侧,双手捂住脸,一想起他们可能都身受重伤,忍不住抽噎。
宋晓宇看向她,又看了看洞口的两只小鸟,双手交叉,抓住上衣角,将它掀开,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肖寒现在受伤,他不能再出岔子了。
徐珊珊一抬眼,就看见他在解腰带,她抽泣两声,转过身避嫌,擦干眼泪,心里默默许下誓言,一定要报仇,那支偷袭的队伍,和指挥这场行动的人,若有机会,必手刃之。
当纸巾被递到面前时,她已经将自己安抚好,“谢谢。”
她脱下雨衣,搁置一旁,宋晓宇一边找保暖贴,一边解释,应该是猫科联队和食肉植物的残兵合作了。
当他递过来,她拒绝了,“我不冷,给他用吧。”
她基本上没淋雨,体温烘一会儿就干了。
猫科联队,她的脑海中想起一个人,那不是阿瑞斯所在的队伍吗?他好像是……
“阿瑞斯和邵江是目前的指挥官。”
宋晓宇的话肯定了她的猜想,但话没说尽,往年,他们不会前期对垒,两支强队针锋相对,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让人坐收渔翁之利。
今年不同,她也许就是那个变量。
“阿瑞斯。”她咬出这个名字,男人的形象浮现在眼前,他怎么会?
不忍之下,她扭头看向肖寒,双眼紧闭,嘴唇颜色浅淡,手指皮肤发皱,头发全湿,像团簇倒刺。
她又看向宋晓宇,缓慢地闭上眼睛,低头,手摁在腰间,那放置着一把枪,她下定了决心,如果再见面,他们就是敌人了。
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阿瑞斯。
战斗现场,恶战不可避免。
遭遇突袭,尽管他反应灵敏,夏广礼仍受了伤,最糟的一点在于,手折断了。
精神体多次反击,但他没法升空,灵活性大削,被一次次消耗。
地面是陆战组的地盘。
金属棍棒在车窗上轮流敲响,阿瑞斯从车头往后,一个个检查车内,但始终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神情不悦。
混乱的战场上,精神体们紧张地对峙,在地面作战时,他们占据优势,而当那群人升空,情况就变得均衡。
但阿瑞斯不在乎,他行至中途,遇见了邵江,对方告
诉他:她已经离开了。
从他的描述来看,随行者是宋晓宇,他有印象,那个聒噪的男人。
没达到预期目的,但也不是全无收获,他们留下了一些人,特别是,这个人,和她睡在一起的人。
怒火燎原,阿瑞斯召唤出精神体,黑雾凝结成一只雄狮,仰头咆哮。
他走到夏广礼的身前,男人显然认出他来,拔出枪支,试图向他射击,阿瑞斯用力往前挥棍,砸在他的手腕,发出骨碎的声音。
夏广礼惨叫出声,他身上有浓烈的她的气息,尽管被雨水冲刷掉一些,黑狮向前,蓄势准备攻击,一道虚影,以几百公里的时速俯冲下来,冲向后背。
黑雾分散,又裹成一团,重新成型,扑向那下坠流星,它的速度也极快。
阿瑞斯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他信心十足,两人缠斗在一起,但优劣明显。
空战组的人尽数飞走,并不恋战,以待来日。几名被留下的哨兵已化成白光,只留下数车物资。
其余人逐渐围拢,观看这场最后的对决。拳拳到肉,对方逐渐没了反击之力,还不停下,鸟儿飞不起来,脖颈被咬在嘴里,只剩痛苦的呜咽。
佛尔克见他越发用力,悄悄戳了戳副队,“这样不好吧?”
他们出去以后也要见人的,邵江见他身后长出长尾,知道他不太理智,出声劝阻。
“停下,阿瑞斯,我们得留下活口,盘问位置。”
男人的手举起,没再挥动,而是缓慢的放下,砸在地面,凹陷一片,再抬头时,眼珠布满红血丝。
其余人过去将瘫软的人拖走,而邵江则担心自己的老友,他说:“去打点向导素吧。”
“不。”
邵江:“你也不想吓到她吧。”
想到日后见面,男人攥紧拳头,精神体也烦闷地甩尾巴,但他最终不再坚持,让邵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