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强行喂一大口蜂蜜,超标的甜味在苏晚的心里蔓延着。
她十分不耐受,头昏目眩起来,但是仍记得回应弥纪庭,她说道,“大庭广衆的,你不要乱喊!”
“老婆,老婆,老婆……”
弥纪庭举着手机,沿着走廊边走边喊。
镜头转动,闪过不少护士和病人的身影,更有不少人认出了弥纪庭是谁,敬仰地称呼他“弥教授”。
苏晚连忙警告他,“快住嘴,不然我挂线了!”
“晚晚。”
弥纪庭那边的画面变暗,好像进了楼梯间,镜头陡然拉近,他的五官占满了她的手机屏。
蓝色冷光打在他的鼻梁丶眉骨和嘴唇。
苏晚用指尖画他的轮廓,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嗓音不自觉哽咽,“你几点的飞机啊?”
“马上就走了,”弥纪庭靠在墙上。
苏晚问他,“几个小时到那边?”
“下午四点到,先去实验室和他们的负责人见一面,”弥纪庭说。
苏晚算了下纽约和慕尼黑的时差,那边下午四点是这边的晚上十点,“要到十一点你才有空。”
弥纪庭说,“如果你睡不着就打给我。”
苏晚笑了笑,“你不累?不用睡觉吗?”
弥纪庭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谁也没再说什麽。
手机镜头拉远。
弥纪庭睫毛垂着,他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准备出发去机场。
苏晚不想让他带着遗憾上飞机,喊了一声,“老公。”
弥纪庭擡高视线,看着镜头,脚步停下来,“嗯。”
他那边的画面没有变亮,还站在楼梯间,看着她的眼神是含着笑的。
“老婆还有什麽指示?”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会拨给你,如果你不困,也没睡觉,我们可以聊一会。”
“好。”
话题进行到这里,就该挂断视频了。
但他俩都默契地没有先挂,都在等对方来结束通话。
结果就是直到弥纪庭坐上车,来到大街上,又来到喧闹的机场,他们的通话还在继续着。
弥纪庭办好了登机,找个地方坐下来,就这麽盯着屏幕看,不说话。
机场里人来人往,形色匆忙,脚步声丶广播声混在一起,可他的眼睛里好像只有镜头里的她。
苏晚也看着他,听见他的手机响起低电量提醒,她打个了哈欠。
“要睡一会吗?”弥纪庭关心道。
“想睡,实在太困了,”苏晚感到抱歉,按照前几天的作息,她下午是靠睡觉来消除疼痛的。
弥纪庭仍然不挂视频,心疼地对她说,“快闭上眼,睡吧。”
苏晚想了想,把手机架在枕头边上,调整好画面,她躺好,又喊了声“老公”。
“我看着你,”弥纪庭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镜头,像在摸她的脸,“睡吧,老婆。”
苏晚的眼皮只撑了几秒就慢慢地合上了。
弥纪庭听见她均匀的呼吸,把镜头拿近,对着屏幕上的她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