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努力笑了笑,“我怎麽可能怪你呢?”
相比自己所承受的身体疼,Lina在经历的折磨是心理层面的,更不容易。
Lina顿了顿,回到当下的话题,“你大伯不方便接电话,让我问问你有什麽事?”
苏晚有点惊讶,“你们在一起?”准备离婚的儿媳和公婆不可能还有牵连的。
“哦,在私人聚会上碰见,不是约好的,”Lina解释道。
苏晚主要是怕Lina被大伯和大伯娘挽留,无法顺利离婚,听Lina这样说她就放了心,“我有一点小事,弥纪庭的姐姐在找飞机运输花束,我想问问大伯能不能帮忙调一架私人飞机。”
Lina几乎没思考就答复了,“可以,一会把联系人的电话发给你,你转告那位姐姐。”
苏晚仍是惊讶,“这种事,不用请示一下大伯吗?”
Lina听着笑起来,“那架飞机已经归我了,用不着请示别人。”
“归你了?”
苏晚一下没反应过来。
原来在她就医的这大半个月,苏家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最叫她意外的是苏吾感染了HIV,大伯不想把这种丑事曝光出去,请求Lina别离开苏吾,并把苏吾的所有资産都转到Lina名下,明面上说的是补偿给两个孙女的。
此外,苏家以後不能干涉Lina的正常恋爱关系。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电话挂断,苏晚脑子懵懵的,被一声微信提示音惊醒。
Lina把私人飞机的联系方式发过来了,苏晚转发给弥纪婉,没有提其他,只说,【姐姐的花千万不能误了,我等姐姐带的绿梅!】
弥纪婉回复得稍慢了点,【谢谢晚晚。】
退出她的聊天框,苏晚往下划动,目光定格在弥纪庭的头像。
纽约这边已是下午二点,可是慕尼黑那边才早晨八点,弥纪庭应该正在实验室忙着。
苏晚边想边松开手指,架子上的营养药水还剩一半,她按铃叫来护工,说想下床走走。
在护工的搀扶下她走的第一步很小心,没感觉到不适,便请护工放开她,自己拖着药架子在病房里走了几圈。
“您状态越来越好的。”护工拿来毛巾给她擦额头的汗。
她看向病房外,“我能走到那边试试吗?”
听起来是询问意见,但她并没有等待护工的回答就擡腿朝门边走去。
这件事好像没有困难,唯一要克服的只是她的恐惧。
她一口气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站在窗口边,下意识往妈妈住的那一栋楼望了望,看见几个穿正装的男女垂头等在一辆黑色车边。
也是来送葬的人吧,她心想,忽然感到心口发闷,不自觉捂住心脏的位置。
“您中午想试试肉糜吗?”护工跟在她身後。
“随便。”
苏晚无心思考吃什麽的问题,看着楼下几个正伤心的人,依稀看出为首抱黑匣子的中年人很像她大伯。
大伯来疗养院了?
应该是她看错。
苏晚走了一会腿有些累,便趴在了窗台上,楼下又有一辆黑色车停下,一对更年轻的男女从车里出来,接走了中年人手里的黑匣子。
抱黑匣子的年轻男人後背弓着,随後他转过了脸,日光反射在他的眼镜片上,刺了一下苏晚的眼睛。
那是弥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