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lsen!小心!”
尖锐的刹车声刺穿雨雾,轮胎在湿滑的地面留下危险痕迹,安全带狠狠勒住驾驶位上的高大身形。
雨雾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黑伞疾步快走。她穿着高跟鞋的步伐急促而坚定,每一次落脚都溅起细小的水花。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摩登大厦的玻璃幕墙後,仿佛被雨水吞噬的幽灵。
大厦的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影,将她的离去渲染成一场转瞬即逝的幻影。
谢彭越猛扯开安全带冲下车,暴雨瞬间将他浇透。他像条被主人遗弃的野狗,在雨幕中踉踉跄跄地追逐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雨水模糊了视线,却浇不灭他心头那股执念。
很快,有人一把抓住谢彭越的胳膊,将黑色的伞撑过他头顶。
靳于砷的声音传来:“行了,就到这儿吧。如果你想要继续的话,最好是现在就停下。”
谢彭越出奇地没有反抗,他的身体像被砸落的雨点冻住一般,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那片虚无。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是默默拭去脸上的水痕,将汹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现在是什麽时候?”他莫名问。
靳于砷擡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说:“现在是法国当地的下午两点三十分。”
谢彭越闻言看向靳于砷,微微蹙着眉,对他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
靳于砷後知後觉,补充:“才分开两年而已,不要那麽急着见面。”
还早,彼此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成长本就如春蚕抽丝,需要层层蜕变的耐心。
等这场暴风雨过去,他们的羽翼将会在电闪雷鸣之中完成最後的淬炼,逐渐丰满。
可以预见的是,那个时候的她早已经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闪闪发光,像被擦亮的星星般愈发璀璨。
而他的成熟稳重将会成为托举彼此的强大力量,不会再受到任何阻挠。
待云散天晴时,所有蛰伏等待的时光都将破茧成蝶,那才是命运馈赠的,最恰好的相逢。
没人知道这场暴雨持续了多久。
只不过,自谢彭越与谢高峯断绝父子关系後,这已经是第二个夏季。S市每年到初夏,总会有一段漫长的雨季。
*
气象台最新监测显示,原本在大西洋上空形成的热带气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强为超强台风,其风眼正快速向这座城市逼近。
通常情况下,处于风暴中心的台风眼总会呈现出诡异的平静,狂风骤雨行至此处时忽然静止。天上的云层散开,形成短暂的平静豁口。
“Kelsen先生?”
“Kelsen先生?您的手怎麽受伤了?”
谢彭越被助理的呼唤惊醒,猛地睁开眼。
短暂的昏沉中,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是不小心被打碎的花瓶碎片割开的一道口,他没在意,没想到渗出了不少血液。
连轴转的七十二个小时,从纽约到新加坡,落地国内之後便回到了办公室。
谢彭越刚刚坐在椅子上睡了一觉,可看看时间,才不过二十分钟。
“Kelsen先生,我先替您手上的伤做简单处理吧。”男助理荣修杰贴心地递上来医药箱。
谢彭越摇头说不用,他抽了几张纸巾按在伤口处,问助理:“我要的东西呢?”
“已经全部发送到您的私人邮箱。”
“老太太那边怎麽样?”谢彭越说着准备打开电子邮箱,仿佛即将打开神秘的潘多拉宝盒,他的手指微微战栗,停顿了一瞬。
“情况不是很理想,国内外顶尖心脏专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