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安格变得烦躁,但是母亲恍若未闻,一直在自说自话。
“安格,你要做一个自由的人。”
“妈妈,我永远无法自由。”安格说:“有你们在,我永远无法自由。”
这次母亲终于有了回应,“为什么,安格,为什么这么样说?”
“你们从来没给我自由,像放风筝一样,即使我在天上乘着风四处飘荡,但是你们始终拉着我背后的线。”安格听到自己落寞的声音。
不知为何,从这里开始,她突然看到了另一端的母亲与她通电话的神情。
好熟悉的场景,安格已经习惯性地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我们只是,想让你回到正轨。”母亲说:“你又在任性了。”
“可我是风筝,不是火车啊!”安格突然怒吼,淡出怒气却像打在了棉花里,一点都不解恨。
母亲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安格,你要做到让你爸满意……这样……”
“女儿,你什么时候回家?妈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
“女儿,你不想妈妈吗?爸爸妈妈养你这么大,你都不回来看我们……”
“我不想回去……”安格的声音在发抖。
“真是个白眼狼!白养你了!”
“我不是白眼狼!”
她的怒吼引起了一阵颤动。眼前的画面像是镜子被丢在了地上,镜面瞬间布满了裂痕,但是里面的画面不是被分割,而是变成了无数个相同的画面,像是挥之不去的幽魂。
这些画面几乎同时传出相同的声音。
“白养你了……白养你了……养你了……你了……”
“我不听!我不听!”
安格在梦境中想要逃离,不出意料地迈不开腿,可是她不服,依然挣扎着想要逃走,搞得自己馒头大汗。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唔!”
她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一般,猛然醒来,与墙上的烛光之神对上了视线。此时弗里顿正好给她端了早餐过来。
“你醒了?”他看安格的脸色不太对劲,“做噩梦了?”
安格点点头,语气平淡,“我梦到我妈了。”
弗里顿没有接话,给她机会说完。
安格思考良久,还是决定问出来,“你说,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算很好,可是她又很恋家,这正常吗?”
弗里顿不知可否,“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正常的,也没有什么是绝对不正常的。一件事情的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在讲废话。”安格吐槽道。
但是弗里顿毫不在意她的评价,继续说下去,“就像我,我跟我的父母大概只在一起生活了六七年,后面我就被送到姑姑家了。我也很渴望与父母一块生活,但是真让我重新跟他们住在一起,我肯定不习惯。可是你让我去跟姑姑他们一家住吗?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