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尽,沈曼曼就被那个力大无穷的掌事姑姑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一路踉踉跄跄,被拖拽着穿过长长的宫廊。
周遭的宫女太监们,都对她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视线,却又飞快地低下头,生怕被牵连。
暴君没杀她?
走了?
沈曼曼的大脑依旧是一片混沌。
读心术?
这三个字,比穿越本身更让她感到恐惧。
这岂不是,她以后在暴君面前,完全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任何一丝不敬,一丝腹诽,都会被他精准捕捉。
这命,要怎么续?
掌事姑姑将她推搡到一扇朱红色的殿门前,压低了声音警告:“进去,顶替墨竹的差事,负责给陛下研墨。记住了,把你的头给我埋到胸口里。别看,别听,也别想!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你的脑袋和那贪官的皮肉一样,保不住的!”
“不是,姑姑,墨竹她”
“死了!”
说完,她便推开门,将沈曼曼一把塞了进去,然后迅关上了门,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蔺宸已经换下那身染了血的黑色龙袍。
穿上了一件明黄色的常服,正垂批阅奏折。
殿内几个太监和宫女都屏息静气地侍立在两侧,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沈曼曼也不敢耽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书案旁的角落,拿起墨锭,开始在砚台里机械地画着圈。
她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帅哥,什么暴君,什么读心术,她统统不想。
【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磨墨工具人。】
【我是一块没有思想的砚台。】
【我是一棵不会说话的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
她一遍遍地进行着自我催眠,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手腕的动作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御书房内的气压仍旧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曼曼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僵了,可她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暴君给注意到了。
好像真的快要变成石头时,一阵邪风毫无征兆地从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吹得书案上的奏折哗哗作响。
一本用黄绫封皮装着的密折,被风卷离了桌面,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了下来。
不偏不倚,像长了眼睛似的,正好拍在了沈曼曼的脚面上。
它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封皮朝上,隐隐透着一股不祥之气。
周围的太监们都吓了一跳,可没人敢挪动半分。
沈曼曼研墨的动作停住。
捡?还是不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