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那片幽深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现在只有一片带着醉意的温柔,简直能把人溺毙在里面。
只是看着这样的眼神,就让江逾夏的呼吸又有些不稳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刚才脑子昏或许不是因为缺氧,喘不过气也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哭过。
要拒绝吗?她有一点犹豫。顾风的气息流连在她的鼻尖与嘴唇之间,声音也沾染上了说不清的潮湿,“可以吗?”
江逾夏微微张了张嘴唇,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未能用话语填补的空隙很快被顾风趁虚而入,她轻轻含住江逾夏的嘴唇,一边吸吮着一边将舌尖探了进去。
她真的是第一次吗?这个念头再次升了起来。说不定是跟谁学来的……
这样想着,江逾夏突然有些委屈。她在顾风的肩膀上摸索到那个牙印用力按了一下,顾风却更深更用力地吻住她,还亲出了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江逾夏简直有些生气了。她揪住顾风的头,用力将她的脑袋拎了起来,“你停一下,我有话问你。”
“嗯。”顾风的眼神还未能恢复清明,回应却很快。她用手臂撑起身体,堪称乖巧地跪坐在江逾夏身边,“你说。”
江逾夏也慢慢坐起来,稍微跟顾风拉开了一点距离,“你跟别人亲过吗?”
“没有。”顾风轻轻摇头,视线没离开江逾夏的眼睛。
她的眼神不太能用真诚形容,还是刚才那种温柔中带着欲念的样子,但没有躲闪更没有慌张,比起说谎,更像是根本没拿这个问题过脑子。
问问题的江逾夏眼神倒有些闪烁了,“那你……为什么……”
她没有说完。顾风有些茫然,几秒之后似乎听懂了,江逾夏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目光飞快掠过自己的嘴唇,还很轻地咽了一下口水。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回答,但江逾夏还是咬牙催促道,“说。”
“你……”顾风张了张嘴,犹豫道,“很好亲。”
这正是江逾夏自己说过的话,她听得更生气了,“我说你好亲是因为你像个呆头鹅一样傻愣愣的,你说我好亲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顾风的头越垂越低,看起来简直像要扎进床铺里去,“很软,很甜,也……很香。”
江逾夏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混乱的脑子突然想起了她喝过的那口酸奶。怒意多少消退了几分,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涩却涌了上来。
“你是没吃饱吗?拿我当小蛋糕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这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或者是在……
索要一些解释,或者表白。
顾风连连摇头,“不是。”
更多的话她却不敢说了。不是没吃饱,而是非常饿——或许也不是饿。
自从尝到了江逾夏的嘴唇,一种说不清楚的饥渴从她浑身上下每一处涌了出来,此刻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简直调动了她所有的人品和意志力。
江逾夏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知道两个人有差别,却没想到差别大成了这样,坐在这里的顾风连一句告白的话都不肯说,字字句句都只是在谈论身体和欲望。
“喜欢你”,或许只是意乱情迷时的信口而言,当不得真。
“算了。”她丢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慢吞吞地挪到了床边上。看到地上乱扔着的四只拖鞋,她不知为何又有些想哭。
把她抱上床时,顾风到底在想什么呢?是真的只打算吓唬人吗?如果她没有推开呢?没有咬那一下呢?会不会直接把她剥光连句像样的交代都没有就……
“对不起,我错了。”顾风连声道着歉,一溜烟地爬下床铺,赤脚踩在地板上给江逾夏放好了拖鞋。
见江逾夏没有动作,她后退几步,沉默地坐在了椅子上。
按照她的原计划,在某个时间挨了一巴掌之后,她该说一句“你看,我就说了我很坏”的。但在按着人家亲了半天之后,再说这样的话就很不合适了。
现在的局面也完全出她的理解,似乎成功搞砸了,又似乎没有,所以她只好沉默,等着江逾夏落她。
江逾夏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看了半天坐在椅子上的顾风,就穿上拖鞋出去了。
门锁出“咔哒”一声轻响,却不是靴子落地的声音。顾风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视线从门口转移到有些乱的床铺,再到桌子上的那半杯酸奶。
她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今晚江逾夏不会再来找她了。杯口用过的地方有一点酸奶渍,或许已经干在了上面,江逾夏用过的杯子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