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
她立刻转向马车。裴昀方才那一下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此刻伏在车辕上,肩头的纱布已被鲜血彻底染红,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几乎再次陷入昏迷。
“裴昀!”沈知意冲过去扶住他下滑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心猛地揪紧。
追太子已然不及,当务之急是保住裴昀的命。
她将他小心地放回马车软垫上,快速检查了他的伤口,重新止血包扎。她的动作又快又稳,眼神却泄露着焦急。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刺客可能还有后续人手。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将散落的重要工具捡回,扯下车厢帘布简单包裹。她看了一眼太子消失的方向,咬牙做出决定。
她将裴昀安置稳妥,自己坐到车夫位置,一抖缰绳。
“驾!”
马车重新启动,却不再是通往原定大路的方向,而是拐向了一条更为隐蔽难行的小道。车轮碾过碎石杂草,颠簸得更加厉害,车厢内不时传来裴昀压抑的闷哼。
沈知意紧抿着唇,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未知的路。
如今,她带着重伤的裴昀,身怀可能关乎外祖父血案真相的关键证物,前路未卜,危机四伏。太子的情况亦不明朗。
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活下去,必须把裴昀安全带回长安,必须让尘封二十年的真相,重见天日。
马车在林间小道疾行,渐渐消失在浓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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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两天yl的事情让我一个路人粉好难受啊[爆哭]
血色归途
大昭永熙七年的这个冬天,长安城满地肃杀之气。
太极殿内,百官垂首屏息,皆不敢发出一言。
唯有御座旁的龙凤缠枝香球缓缓吐着龙涎香的薄烟,氤氲缭绕,却驱不散弥漫在朝堂之上的浓重氛围。
皇帝李淳面沉如水,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敲打着紫檀木御座,目光却似无意般扫过诸位大臣。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上:“高昌国近日屡屡犯我边陲,掠我子民,毁我屯田,其心可诛。早年,他们便对伏俟虎视眈眈,有吞并之心。如今伏俟复国,百废待兴,高昌却又生事端,当我大昭如伏俟般软弱可欺不成?”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沉寂。
兵部尚书张启贤见皇帝这番话语,心中揣摩出了皇帝的意思,率先出列:“陛下,高昌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以臣之见,当发兵征讨,以彰显天朝威严!”
户部尚书却面露难色:“陛下,去岁河北水患,今春关中大旱,国库虽不至空虚,然大军一动,钱粮耗费巨万,恐伤民本啊……”
争议声渐渐大了起来,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执一词。
龙椅上的皇帝却并未看他们,而是将目光转向御座左侧那一道垂落的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