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烛静默半晌,声音沉闷:【是你帮我回来的吗?】
小系统扇了扇翅膀。
前世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温向烛重重闭了闭眼,周身寒气如利刃穿透衣物,把皮肤割的生疼。他抬起冻得僵硬的胳膊摸了摸脖颈,发毒时的剧痛仿佛还在喉间灼烧。
枉他为着裴觉耗费毕生心血,最后除了个奸臣的名头,伴着他的就只有一杯毒酒。
温向烛思绪稍稍收敛,眸心落到红墙黛瓦的宫殿上。他对眼下发生的事印象深刻,裴觉刚在夺嫡之路起了点火花,那些个皇子人人狼子野心,潜伏着伺机而动。他为着裴觉四处奔走,那人倒好,不是约这个下棋就是约那个喝茶。
他起初以为裴觉是年幼贪玩了些,后来才知道那些人都是他的特殊助力。
譬如此刻,他在大殿外冒雪求见,那人倒是和国公世子对酌的好不痛快。
为这种人耗费了一辈子心神,他上辈子真是疯了。
“吱嘎”一声响。
一身太监打扮的人举着把伞走了过来,期期艾艾道:“温大人,您请回吧。”
“殿下说今日不见人了。”
温向烛清冽的眸子一扫:“不见?”
太监冯高把身子弯了更低了些:“不见,殿下同世子有要事商议。”
“好。”
这声好让冯高一时没回过神,毕竟这位温大人对待殿下的事上向来上心又执着,他都准备好了一肚子话劝他回去,在嘴里转了一圈咽了下去。
温向烛伸手掸抖落身上的雪。声音平静无澜:
“臣叨扰。”
狭长的眸子掠过大雪中静伫的宫殿,琉璃瓦凝了层透色的冰,朱红色的殿门紧闭,叫人半点都窥探不到殿中的景象。
温向烛心中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看看,没了他的助力,裴觉怎么坐的上这个帝位。
*
冯高进殿的时候甩了甩伞面上的雪,没忍住搓了搓手,外面也太冷了,真不知道温大人是怎么在外面一站就是一两个时辰的。
殿内的炭烧的很足,衔着珠子朱雀金炉中炊烟袅袅,萦绕着的暖意和弥漫的淡香令人生出无边惬意。裴觉一袭华丽的长袍逶迤垂地,指尖捏着一只玉杯轻轻晃荡着:“老师可走了?”
不等冯高作答,他便转向面前坐着的紫衣男子露出个笑,话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世子,本殿可是为你拒温相于门外不见呢。”
被唤作世子的紫衣男子拿着手里的杯和他碰杯:“是臣不是,自罚一杯。”
裴觉跟着饮下了杯中的酒才给了冯高一个眼神:“再去劝劝老师,这么冷的天,传出去倒显得本殿目无师长了。”
冯高猜不透他的意思,只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如实道:“回殿下,温大人已经走了。”
“走了?”
裴觉握住玉杯的手倏地一紧,眉眼间也多了几分郁色。
“是。”
“他可说什么了?”
“温大人只说……”
“什么?”
“说‘臣叨扰’。”
这可是从没出现过的情况,温向烛对他素来上心。他要做什么就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平日对他过分了些也总是溺着,没说过一句重话。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一边见别人一边晾着他。一来是能体现他在温向烛心中的地位,二来是借着温向烛的风敲打一下其他人,就比如眼前的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