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寒和李琅月讳莫如深的关系,高廷相先前多少能猜到一些。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听李琅月如此直白地说出口。
“如果没有当年那场祸事,他一定会娶你的。”
如果沈不寒六年前没有蒙受那场不白之冤,那他和李琅月一定是一双天作之合的璧人。
可是现在……
国朝上下,不会有人允许堂堂公主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宦官。
“这话就算要说,你也让他自己当着我的面说。”
李琅月放下茶盏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家吧。我想一个人逛逛,不想让人跟着。”
“公主。”高廷相喊住了即将离开的李琅月,“其他地方公主可以随意出入,只是后院的池塘……沈不寒已经下令封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是吗?”李琅月拢了拢衣袖,“那你让他亲自带人,把我这个擅闯禁地者抓回凤翔卫审问吧。”
语罢,李琅月推开斋舍之门,又反手重重地将门合上。
池底愿
高廷相在李琅月离开后,立刻插紧了门闩,透过窗子确定李琅月已经走远后,来到那幅峭壁孤松图前。
高廷相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卷起,轻轻转动画卷下的瓷瓶。
墙面翻转,露出一个狭小的密室。
沈不寒从密室内走出。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苍白的唇抿得特别紧。
“公主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
高廷相道:“公主和你一样,性情执拗。反正我是劝不动她的,只能你自己多多想办法了。”
“多谢。”
沈不寒从密室入口走到方才李琅月坐的位置。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下这么大一盘棋,不惜以自己的婚姻作赌,无非就一个目的。”
高廷相踯躅良久,才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么多年,公主唯一想嫁的人,只有你。她要你当着他的面,承认若无当年那场祸事,你一定会娶她。你敢吗?”
沈不寒端起李琅月方才用过的茶盏,盏中茶水还剩了一半。
天气寒凉,剩下的茶早就冷了。
沈不寒将盏中冷茶一饮而尽后,将空盏叩在桌案上。
瓷盏与木桌相撞之声,伴随着沈不寒的一声苦笑。
“不敢。”
冰冷苦涩的茶水穿肠入腹,沈不寒亲手浇灭自己年少时最为炽热的欲望。
“也没资格。”
李琅月一个人朝后院池塘的方向走去。
后院被新砌的围墙围了起来,李琅月拔出琢玉剑,一剑劈开门上的铁锁。
枯柳断蓬,入目尽是荒凉萧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