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与?”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辛与的同事凌泊。”
“你好,辛与的手机为什麽在你手上?”
凌泊干笑了两声,看了两眼瘫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辛与。
“是这样的,下午我们聚餐,辛与喝了不少酒睡过去了……这孩子,平时不怎麽喝酒,今天不知道为什麽原因,我们玩笑地灌酒,他一杯不拒,到後来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呃,已经醉了。我不知道他住哪,手机里最後一通电话是和你的,所以……”
“你们在哪?”
凌泊报了地址。
“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我马上过去,谢谢。”
凌泊拍了拍辛与的肩,看见他脸颊酡红呼吸均匀,轻叹一声:“作孽啊……”
包间里的人陆续走光,已经有服务人员来打扫卫生,凌泊掐算着时间,架起辛与让他搭在自己肩膀,出去外面等着。
过了不到两分钟,一辆眼熟的汽车停在他们面前,凌泊看清楚车里走出来的人,辨认出是这些天接送辛与回研究所的男人。
云省上前将辛与揽进怀里,伸手和凌泊握了握:“我叫云省,谢谢你照顾他。”
凌泊被他出尘的气质晃了晃,眨眨眼道:“小事儿,给他喝点解酒的东西,不然得难受了。”
云省答应下来,在辛与身下垫了靠枕,将他安顿在车厢里。
後视镜里,辛与肌肤绯红,眉心蹙起又舒展,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模糊音节,好像极为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家,他浑身没力气地被云省扶坐在沙发上。
迷蒙间,辛与感知到胸口第一颗扣子被轻轻解开,球鞋也被换成更为舒适的拖鞋。
房间里模模糊糊的人影忙碌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随後,他看见那个人影俯身:“小与,小与?”
辛与睁开了眼,意识仍旧混沌。
盆栽,孔雀鱼还有周围的一切东西都飘忽在他的视野里。
不知道什麽时候,嘴边被抵上温热的汤勺,勺子里的东西浸润进口腔,甜的,大概是枫糖浆或蜂蜜化成的水。
辛与本能地吞咽,半碗水下肚,他的神思也逐渐清醒,辨认清楚拿着勺子的人,忽然一下子用力抓住他。
“哥哥……”辛与嘴唇颤抖,对上云省的眼睛,“你回来了?”
云省愣了愣,错愕地正要回答,却被辛与眼里的空洞麻木刺痛。
辛与松开他双手揉乱额前的碎发,颓丧地低头。
“好多年了……为什麽这麽久才回来?”辛与嘴唇抿着眼泪,手背一下一下蹭红眼尾,“我等你好久,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云省渐渐明白他在说什麽。
辛与压抑不住哭声,胸腔里所有委屈一刹那倾压下来。
“哥哥,糖霜死了,狸花跑丢了,我好难过……我真的害怕,你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云省艰涩地吞咽下一口虚无,难以想象辛与究竟怎样熬过那些日子。
浓重的自责和悔恨重新包裹住他,云省疼惜地揉了揉辛与的後脑勺,让他埋在自己胸口。
“对不起,小与……对不起……”
辛与死死揪住他的衣服,靠进那渴望已久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