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her。”池意简短地报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我知道,那个新来的24号,”李维笑了笑,“你那头发真酷。”
随後他压低声音:“给你个忠告,表面顺从会过得好些,反抗只会换来‘殊特治疗’。”
“特殊治疗?”
“你不会想知道的。”
晚上池意睡得不是很好,他平时吃的药都没有带过来,霍夫曼也没有给他。
吃了几年的药,现在突然断掉,他简直要难受死了,呼吸不过来,还吐了好几次。
折腾了到半夜,症状才稍微好了一点。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想以後不会都要这样过吧,这房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刀…心里泛一阵苦涩。
就算到了这里,他还惦记着那曲首曲子,明明这件事根本没有过去,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把他关进这里吗?
以後的日子几乎都是这样过的。
每天早晨六点,他被唤醒服用一堆药片。当他拒绝时,会被强制注射。
药物让他整天昏昏沉沉,思维像是浸在浑浊的水中,想要想起江寻的面容都变得困难。
每周三次,他被带去做“厌恶疗法”。屏幕上展示男性亲密关系的图片,同时伴随着电击或其
他令人不适的刺激。
治疗师重复着:“这是错误的丶病态的丶社会不容的。”
池意咬着牙承受,从不松口承认那是错
的。
每当这时,他就想着江寻温柔的眼睛,想着他笨拙却真诚的告白,想着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那青涩而甜蜜的触感。
“他很真实,”池意在一次治疗中喃喃自语,尽管电流通过他的手臂,“他比你们所有人都真实。”
这样的反抗换来的是加大剂量和更长时间的隔离监禁。
隔离室又小又暗,没有床铺,只有缓冲墙壁和地板。在那里,时间失去意义,只有送餐时门开关的片刻能让人感知到昼夜交替。
有时他在团体治疗中提及江寻时露
出了微笑。医生认为这表明“病理性执念加深”,决定采用更积极的手段。
被绑在治疗椅上的池意脸色苍白,手腕因
持续的挣扎而被束缚带磨出血痕。但他咬紧牙关,拒绝求饶或否认自己的感情。
“他和我的每一次对话我都记得,”池意喃喃自语,仿佛在念诵护身咒语,“他总是在图书馆同样的位置学习,喜欢在咖啡里加一点蜂蜜,妹妹的手语名字是这样比的…”
霍夫曼皱眉加大电流,池意的身体猛地抽搐,但他继续说着:“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说我的白发像是月光…”
“停止这种幻想!”他喝道。
“不是幻想!”池意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笑意,“他爱我!我也爱他!这世界上总算有人真心爱我了!”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医生愣了一下,皱眉查看监控。池意趁机挣脱已经松动的束缚带,冲向门口。他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但这一刻的反抗让他感到短暂的自由。
两名护工很快制服了他,霍夫曼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意识模糊前,池意仿佛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一像是江寻,又可能只是药物産生的幻觉。
“江寻…”他轻声呼唤,最终陷入黑暗。
凌晨时分,他半梦半醒,感觉到有人在他手臂上再次注射了什麽。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床边。
“加速治疗进程。”他听见隐约的对话声,“…父母要求…”
再次醒来时,池意感到头脑异常清醒,却有一种奇怪的抽离感。他的情绪变得平淡,连对江寻的思念都仿佛隔着一层玻璃。
他按要求参加所有活动,配合所有治疗,甚至开始在团体治疗中发言表示感激父母的良苦用心。
表面上看,他似乎如他们所说正在痊愈。
但夜深人静时,池意会站在洗手间的镜子
前,看着自己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内心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尖叫,提醒他这不是真实的想法,是药物和催眠的作用。
“等我,江寻。”他在心中默念,仿佛这是一种祈祷,“我会坚持到你找到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