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自从失语後,变得异常依赖哥哥。只有和江寻在一起时,她才会稍微有安全感。
“哥哥疼吗?”有一次,江遇轻轻触摸江寻手臂上的淤青,用手语问道。
江寻摇摇头,勉强微笑:“不疼,哥哥很强壮。”
江遇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符合年龄的忧伤,她靠进哥哥怀里,小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仿佛这样就能抚平他的伤痛。
江寻抱紧妹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晚上,父亲又喝得烂醉如泥。江寻让江遇躲在衣柜里,然後主动走到父亲面前。
“爸,我有话跟您说。”
“有屁快放!”父亲打着酒嗝。
“您不是嫌家里开销大吗?不如这样,您妈妈带小遇回外婆家住几天,就说小遇生病需要照顾。我留下来陪您,等您气消了,再去接她们回
来。”
父亲醉醺醺地思考着这个提议,酒精让他无法正常思考:“…行吧。但你要是敢骗老子…”
“我不敢。”江寻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决绝。
第二天,江寻早早起床,把昨晚写好的信塞进母亲的白大褂口袋里。然後他叫醒江遇,帮她穿好最厚的衣服。
“小遇,今天妈妈带你去外婆家玩,开心吗?”他强作欢颜。
江遇疑惑地看着他,用手语问:“哥哥不
去吗?”
“哥哥要上学啊。”江寻捏捏妹妹的脸,眼眶忍不住红了:“你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知道吗?”
母亲收拾好东西,担忧地看着儿子:“小寻,你真的要…”“
妈,按我说的做。”十岁的江寻眼神坚定得像个成年人,“带小遇走,别再回来了。”
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你怎麽办?”
“我会没事的。”江寻抱了抱母亲,“等你
们安顿好了…再想办法接我。”
“好了,快走吧。”他不由分说的推两人出门,门“啪”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後的一点温暖。
这是谎言。江寻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放他走,但他必须确保母亲和妹妹的安全。送走母亲和妹妹後,江寻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坐在那张摇摇欲坠的饭桌前,静静的望着那张被摔碎又重新粘好的全家福。
当父亲发现妻女“回娘家”後一去不返时,他的愤怒可想而知。江寻成了唯一的发泄对象,但他咬着牙承受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妈小遇安全了。
最严重的一次,父亲用酒瓶砸破了他的头。
鲜血模糊了视线,但江寻却笑了一一每一道伤痕都是母亲和妹妹远离痛苦的证明。
直到那天,父亲因故意伤害他人被捕,江寻才终于获救。
他们在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母亲重新
找了工作,买了房,江寻也转了学。
她一直自责没有早点带江寻离开,但江寻清楚,自己从未怪过她。
命运将他以窑火,他就在窑火里重塑。
或许池意会好奇江寻的的沉稳,到那时,他只能一笑:“那些杀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早悟兰因,悟人,悟事,悟世。
虽有痛苦,依旧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