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将先生交给只刚来家里没几天的雄虫,还是惹先生生病的罪魁祸首。
侍虫梗着脖子,刻意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气势:“你是雄虫。”虽然有了虫崽,但也不影响他是一只雄虫。
弗恩再次重申,语气沉着冷静:“我会照顾好他。”
侍虫莫名无法阻拦,雄虫理所当然极了,像是主虫一样发号施令,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麽硬要去照顾先生。
在侍虫出门的那刻弗恩又想起了什麽,声线低沉:“麻烦去我虫崽说一声,让他先睡觉。”
侍虫出来的时候头还是晕乎乎的,脚刚踏出大门口,反应过来後猛地回头看向主卧,他凭什麽听对方的话!
当即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气冲冲往弗恩住的地方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弗恩和尤特里希,空气里静悄悄地,弗恩终于动了。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探了探雌虫额头的温度,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後眼神一沉。
他换了一次水,重新给尤特里希冷敷。
雌虫从小生病用的药太多,现在身体更差更不敢随便用药了,大多采用物理降温。
每一刻钟,弗恩就换一次毛巾,再次将毛巾放到额头上,被雌虫干到破皮的嘴唇吸引去了目光。
他起身找了棉签,一点一点润湿对方的唇,直到那两瓣淡色的唇恢复色泽,再一次确认了尤特里希的体温。
雌虫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呼出的气息灼热,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床头的生命特征检测仪有规律嘀嘀响着。
弗恩坐了下来,隔空看着他,记忆里这种场景持续了很长时间,不,尤特里希比现在还要没有生气,闭着眼似乎再也睁不开。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弗恩梦里都是这个画面,他无比恐惧这种场景。
时隔三年,他能光明正大看着对方,也只有这种时候。
胸口某种积攒已久的情绪似乎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弗恩俯下身,望着那刻进灵魂里熟悉的眉眼,克制地一点一点靠近。
嘴唇轻轻相碰,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动,空气仿佛静止了下来。
他偷了一个吻。
三年的思念都融入这蜻蜓点水的一吻,或者说所有思念都被一个吻化解。
弗恩眼神专注,轻声呼唤:“尤特里希。”
陷入混沌的雌虫听不到,也作不出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弗恩坐在床边,时刻注意着雌虫的情况。
外面响起了交谈声,很快门口传来了略显急切的脚步声,弗恩扭头看向门口,看了一眼床上的虫後起身往外走,刚打开门就撞上了门外的虫。
“是你。”
外面的雄虫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临时赶回来的,眉眼与尤特里希有三分相像。
老拉文并没有马上追究弗恩为什麽会在这里,而是越过他看向里面,低声问。
“尤特里希怎麽样了?”
“还有些烧。”弗恩说着侧开身让对方进来。
老拉文走了进去,第一时间看向了检测仪,稍稍放下心来。随後摸了摸雌虫的额头,与弗恩说的一样,烧已经慢慢退了。
视线在尤特里希湿润的嘴唇上多停留了一秒,老拉文起身,经过弗恩时撂下一句:“我有话和你说。”
弗恩跟着走了出来,轻轻带上了门,刚转身就对了雄虫犀利的目光。
“我没说过你可以与尤特里希独处。”
“抱歉。”弗恩很干脆道歉,目光不躲不闪,“可你并没有治好他。”
老拉文的目光瞬间变得不善,隐约带着些怒火:“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虫。”
弗恩喉结上下滑动,紧闭着唇不再说话,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我希望你能记得你都说过什麽。”老拉文警告他後没有多待,默许了他守在这里。
弗恩平静回了房间里,一守就是一个晚上。
天大亮,床上的虫动了动,额头上的东西滑落。
尤特里希手里抓着毛巾,茫然看向四周,发现床边支着脑袋的虫後愣住了。
低着头的弗恩睁眼,见他醒後心中的大石头缓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