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吃药吧。”
老嬷嬷端着一碗黑幽幽的药汤,慢吞吞地进来,语气里没有丝毫尊敬。
慕晴抬起眼,眼底是满满的戾气:“什么鬼药?我没病!”
老嬷嬷把药碗放在石桌上:“王爷说的,说你心绪不宁,喝了能安神。”
慕晴看着桌上的药碗,胃里一阵阵翻搅。
她想起在大渝皇宫时,喝的都是参汤燕窝,身边宫女太监前呼后拥,可现在,一碗热饭都要看人脸色。
她抬手,狠狠一巴掌将药碗打飞,黑漆漆的药汁溅了老嬷嬷一身。
“放肆!”
老嬷嬷也恼了,“你以为你还是公主,还是西妃么?你什么都不是了,你就是个阶下囚!王爷仁慈,留你一条命,你还不知好歹!”
老嬷嬷甩袖离开,留她在院子里。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像在笑她落魄。
她想起自己被押回西北的那天,西北王看她的眼神,冷得堪比西北的寒冬:
“你勾结东瀛,通敌叛国,丢尽了西北的脸,若不是看在你爹娘的面子上,我早杀了你!”
从那天起,她就被软禁在后院,没有行动自由,没有高官厚禄,甚至想出门都需要批准。
之前巴结她的权贵、宫女,更是见了她绕道走,就剩刻薄的老嬷嬷,每天过来送一次饭、送一次药。
这一天,她听到院墙外有士兵的谈话声。
“听说吗?大渝的新粮种在漠城试种成功了,一亩地比以前多了三成!”
“何止啊!大渝还派了大夫,把漠城的蛊毒都治好了,人家都念着大渝的好呢!”
“还有云城,修了惠民粮仓,建了女子学堂,听说那里的女子都能读书学医了……”
慕晴捏紧了掌心,指甲盖掐进了肉里,有血珠渗出来。
她恨!恨束雪容把新政推得这么好,恨西北王对大渝服软,更恨自己落得这样的地步。
她也想过,如果自己掌权,自己也能推新政,可她脑子里装的都是权力、都是仇恨,她不懂得百姓们想要什么。
她还记得,自己在大渝的时候,束雪容推广新粮种,她觉得是哗众取宠;
束雪容开女医馆,她觉得是伤风败俗。
可现在,她看不起的事物,成了束雪容的功绩,而她,只能在这里煎熬,冷清又难熬。
“束雪容……谢照君……”
她咬着牙,声音沙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我出不去,也要让你们不得安宁!”
可是她的叫唤被风吹了去,连院墙外的守卫都没听见。
西北王把她全忘了,百姓们也只记得大渝带给他们的好日子,她就像是后院的杂草,没人理会,完全没有了翻盘的可能。
京城侯府,书房。
阳光从窗棱洒下来,束雪容面前摆满了报表,都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翻腾的算盘。
她拿着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地计算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咧着嘴笑。
谢照君端着一碗银耳羹进来,轻轻放在她身前:“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束雪容头也不抬,手指依旧在算盘上翻飞:
“快好了!你看,这个是最后的州府报表,算完了就能汇总出全国的成果了。”
谢照君俯身看去,眼底全是欣慰:“怎么样?有惊喜吗?”
“何止惊喜!”
束雪容丢下算盘,抓起汇总好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