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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第15章

秦聿的拇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抚过顾璟的下唇，那触感滚烫，几乎要烙进皮肤里。那句“以後你的每一次笑，每一次哭，都只能为我”在空旷的会议室里低回，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偏执和占有。

顾璟僵硬地站着，没有躲闪，也没有回应。唇上的触感和秦聿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暗让他浑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屈辱和冰冷的现实。

他签了字。卖了自己，换了顾氏茍延残喘的机会。

秦聿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眼底那骇人的疯狂稍稍沉淀，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丶掌控一切的暗芒。他松开手，後退半步，仿佛刚才那片刻的狎昵从未发生。

“周黎光的烂摊子，我会处理。”他语气恢复公事公办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逼人签下卖身契的是另一个人，“董事会那边，你知道该怎麽说。”

顾璟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今晚好好休息。”秦聿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听不出是命令还是别的什麽，“明天开始，你会很忙。”

说完，他转身，拿起桌上那份签好字的协议，步履沉稳地离开了会议室。门在他身後合上，发出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顾璟独自站在原地，良久，才缓缓擡起手，用指尖用力擦过自己的下唇，直到那一点残留的触感和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皮肤被摩擦後的轻微刺痛。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喧嚣，照亮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第二天，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清洗席卷了顾氏集团。

周黎光及其派系的核心人员，或因“个人原因”突然辞职，或因经济问题被直接移送司法机关，速度之快，手段之利落，令人瞠目结舌。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在出现苗头的瞬间被毫不留情地掐灭。

秦聿的人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各个关键岗位，接手了周黎光留下的权力真空。动作精准，效率惊人，显然早已布局多时。

顾璟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听着助理一条条汇报人员变动和事务交接，面色平静地签署一份份文件。他像个被架空了的傀儡皇帝，看着真正的掌控者在他眼皮底下完成王朝的更叠。

没有人再来质疑他的决定，也没有人再来“关切”他的状态。所有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和小心翼翼的窥探。敬畏他背後那个看不见的丶手段狠戾的新主人。

下午，召开新一轮董事会。

会议室里的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压抑而紧绷。各位董事正襟危坐，眼神闪烁，不敢与主位上的顾璟过多对视。

顾璟没有多馀废话，直接宣布了与“某海外资本”达成深度战略合作，对方已通过受让部分股权成为集团第二大股东，并将注入巨额资金稳定局面，全面支持“曙光计划”的推进。

他没有提秦聿的名字，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刚刚与顾氏“决裂”的秦家，以一种更强势丶更不容置疑的方式，回来了。

决议毫无悬念地通过。

散会後，顾璟回到办公室，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扯开领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条唯一的加密线路。

【地下车库。B区。现在。】

命令依旧简洁，不容置疑。

顾璟睁开眼，眼底一片沉寂。他起身，没有片刻迟疑，走向专用电梯，直抵地下车库。

B区角落，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窗贴着深色的膜。

他走过去，後车门无声滑开。

秦聿坐在里面，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数据。他穿着黑色的高定西装，侧脸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冷硬而专注。

顾璟弯腰坐进去，车门自动关上，隔绝了外界。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冷香，和秦聿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丶危险的气息。

秦聿没有擡头，目光依旧落在屏幕上，手指偶尔敲击一下键盘。

“周黎光境外做空账户的残馀仓位已经清理完毕，亏损由他名下所有资産抵偿，不足部分……”秦聿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他会用馀生慢慢还，如果他还‘有’馀生的话。”

顾璟的心脏微微缩紧。周黎光的下场，他几乎可以预见。

“顾氏的股价已经稳定，小幅回升。市场恐慌基本平息。”秦聿继续道，切换了屏幕画面，“接下来，需要一场正式的发布会，宣布合作，稳定人心。稿子已经准备好，你看一下。”

他将电脑转向顾璟。

屏幕上是一份措辞严谨的新闻稿，宣称顾氏与某实力雄厚的海外投资机构达成合作，共同致力于集团未来发展和新能源领域开拓。通篇没有出现秦家或秦聿的名字，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强势和控制欲，却无处不在。

顾璟快速浏览了一遍，没有任何修改意见：“可以。”

秦聿合上电脑，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他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顾璟身上，仔细地丶一寸寸地打量着他，像是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

“很累？”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顾璟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冰冷的水泥柱：“还好。”

“习惯就好。”秦聿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以後，你会经常面对这些。”

以後。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漫长感。

秦聿忽然倾身过来。

顾璟身体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蜷缩。

秦聿却只是伸手，替他拉上了西装外套微微敞开的衣襟，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衬衫的领口，动作看似体贴，却带着一种主人般的随意和占有。

“晚上有个酒会，推不掉。”他收回手，语气不容商量，“你陪我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