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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夜色浓稠如墨，两辆黑色厢式货车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停在距离秦家祖宅一公里外的密林边缘。

引擎熄火，万籁俱寂，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那座庞大古老宅邸在黑暗中投下的丶如同巨兽蛰伏般的沉默阴影。

车内，最後一遍检查装备的细微声响停止。

所有目光投向秦聿。

秦聿脸上涂着黑色的油彩，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丶近乎虚无的平静。他微微颔首。

行动开始。

七道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潜入密林，借着地形掩护，快速而精准地朝着祖宅西北侧的围墙缺口逼近——那是“夜莺”数据包里提到的丶一个极少人知的丶年久失修的排水系统入口。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没有巡逻队，没有感应探头，甚至没有灯火。整座祖宅死寂得可怕，仿佛真的只是一座被遗忘的巨大坟墓。

越是平静，越是让人心头不安。

秦聿打了个手势，队伍速度放缓，更加警惕。

找到那个被藤蔓和杂物半掩着的入口，739上前，动作极快地用工具撬开锈蚀的铁栅栏。一股陈腐潮湿丶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秦聿第一个侧身钻了进去，顾璟紧随其後，其他人依次跟上。

管道内壁湿滑粘腻，脚下是厚厚的淤泥和不知名的秽物，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空气稀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黑暗中，只有微光夜视仪里泛着绿光的视野，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按照记忆中的结构图，他们沉默而迅速地向前移动。秦聿的方向感好得惊人，即使在如此复杂恶劣的环境下，依旧能准确地判断方位。

大约行进了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铁梯。

秦聿停下，仔细倾听片刻，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率先爬了上去。

顶部是一个沉重的铸铁井盖。他用力推开一条缝隙，外面是一条昏暗无人的地下走廊，空气依旧浑浊，但比管道里好了不少。

这里已经是祖宅的地下区域。

根据“夜莺”的碎片信息，“零号档案馆”的入口，就隐藏在这片迷宫般的地下区域深处。

队伍依次钻出，迅速分散警戒。

走廊古老而破败，墙壁是粗糙的岩石，挂着潮湿的水珠，头顶是低矮的丶布满蛛网的拱顶。只有几盏功率极低丶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壁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聿对照着腕式电脑上根据碎片信息还原的简陋地图，打了个手势，示意方向。

队伍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前推进。

走廊错综复杂，岔路极多，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不少地方还有塌陷和积水。若非有大致方向指引，极易迷失其中。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霉味渐渐被一种更奇异的丶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和尘埃的味道取代。墙壁上也逐渐出现一些老旧的丶早已停用的管道和线路标识。

这里显然曾经是一个功能复杂的区域。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秦聿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

所有人瞬间静止，屏住呼吸！

前方走廊转角，隐约传来极其细微的丶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极其缓慢而拖沓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队那种规律的步伐，更像是什麽东西在……拖行？

秦聿眼神一厉，无声地打了个包抄的手势。

739和海东青立刻悄无声息地贴向转角两侧墙壁，枪口微擡。

秦聿和顾璟则缓缓後退，寻找掩体。

那拖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压抑的丶断断续续的丶像是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突然，一个佝偻丶扭曲的身影，猛地从转角蹒跚着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不堪丶沾满污秽佣人服的老者！他的一条腿似乎受了重伤，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和污垢，眼神涣散空洞，嘴角留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