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夜风夹杂细雪,阵阵寒意直侵骨髓。
等凌恒再出来时,姜灼俯身跪膝,向凌恒行了正式的帝王之礼:
“姜灼恭贺陛下承天受命,登临御宝。”
有姜灼带头,承德殿外侍奉的护卫和宫人也渐次行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我朝,愿陛下国祚绵延,江山永固!”
……
寂静深宫,一阵又一阵的朝贺声如潮水般涌起。
“看来阿灼这次是真的认清形势了。”
风雪夜寒,凌恒解下身上外衣,为衣着单薄的姜灼披上,又亲自搀了姜灼起来。
二人便一同立于承德殿前,并肩听着这席卷整座皇宫的恭贺声潮。
“自然,从今以后,陛下就是姜灼的唯一仰仗了。”
拢紧外袍的姜灼,坚定地目视前方,轻声感叹道。
在很多时候,姜灼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比如,做不出诗词,猜不透人心,看不清局势的时候。
这样的状况生过无数次。
一次次的挫败带给姜灼百折不挠的生命韧性,直至重生,姜灼也渐渐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聪明人。
做聪明人其实也不难。
只要够狠心,够绝情,就能很自然地学会权衡利弊,及时止损。
赵明恒。
是凌恒的新名字。
不过称呼只在人心,姜灼渐渐也没有了直呼凌恒名姓的机会。
因而只当凌恒还是原来的那个凌恒。
跟前世一样,凌恒还是喜欢姜灼穿些光鲜亮丽的华服。
赤金红宝石的簪子,珍珠玛瑙制成的璎珞,珊瑚玉翠的步摇……
凌恒只当什么东西华丽,什么东西名贵,就给姜灼送来。
姜灼却是懒冬,平时很少踏出坤宁宫,偶尔几次也是被凌恒强行拉出来,一同在御花园散步。
谁想恰好撞上一对侍从抬着覆了白布的担架出来。
二人行色匆忙,见到凌恒圣驾有意避让,却不慎于白布下露出一截素衣。
“那是什么?”
姜灼不解,微微仰头问向身边的凌恒。
“宫中人手众多,偶有几个蠢奴才犯事被打,或者自己意外横死,都是常有的事。”凌恒折下一支红梅,交与姜灼,不经意地宽慰道,“阿灼不必担心这种小事。”
宫规森严,宫女内侍皆有统一的制服,如今太后孝期已过二十七日,皇宫中又有谁敢公然穿白衣呢?
倒是姜灼不由得想起姜焰还在自己府中时,也曾好奇自己为什么终日穿着白衣。
“我父亲去岁过世,我作为他的女儿,要为他守孝三年。”
“守孝?”姜焰不解。
“就是穿这种白色的孝衣,期间也不能饮酒高歌,更不能行婚娶之事,中原人会通过这样的行为约束来表达自己对逝者的哀思。”
“中原人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