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消毒液触碰到火辣辣的伤口时,我还是疼得猛地一缩,倒抽一口冷气,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那是一种尖锐的丶被灼烧般的痛楚,虽然子弹只是擦过,但皮开肉绽的感觉依旧清晰得可怕。
贝尔摩德立刻环住我,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给我靠,一只手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很快就不疼了,琴酒动作很快的……”
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这种温柔的慰藉让我更加委屈。我索性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呜呜咽咽地哭出声,身体因为抽泣和疼痛而轻轻发抖。
琴酒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清理伤口丶上药丶覆盖纱布,每一步都精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
但他缠绕绷带时,我能感觉到他指尖偶尔擦过我肩颈皮肤的温度,以及他刻意控制着的丶不至于让我窒息的力道。
然而,我埋在贝尔摩德怀里哭得正专心,几乎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没受伤的右臂,略带强硬地将我从贝尔摩德温软的怀抱里拉了出来。
我泪眼朦胧地擡头,正对上琴酒近在咫尺的脸。他眉头微蹙,墨绿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吵死了。”
我噎了一下,哭声卡在喉咙里,打了个哭嗝。他就这样看着我,一只手还握着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利落地将绷带最後打了个结固定好。
完成了。包扎得专业又整齐,完美得像是教科书示范,替我去考试的话肯定能拿个A+。
可是,可是,还是好痛啊!!!!
琴酒,坏!
贝尔摩德的怀抱实在是太让人怀念了,我呜哇一声,又想扑回贝尔摩德那边寻求安慰:“还是好疼!呜啊啊啊——!”
琴酒却没松手,握着我胳膊的手甚至收紧了些,阻止了我扑过去的动作。
贝尔摩德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麽,唇角缓缓勾起一个了然而玩味的弧度。她非但没再伸手接我,反而慵懒地向後靠进了沙发里,一副准备看戏的姿态。
琴酒擡眼看过去,意有所指地问:“你不处理一下你的伤?”
134。
我休息了一晚上——实际上因为太痛了很久都没睡着,还是琴酒冷着脸给我塞了粒止疼药才算睡着。
感觉还没睡熟,就被贝尔摩德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她动作难得迅速,将我塞进一件宽松的裙子里,期间我全程闭着眼,像个人偶任她摆布,脑袋一下下点着,几乎站着又要睡过去。
机场喧嚣的人声和广播总算驱散了些许睡意。我站在安检口前,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揪着琴酒黑色风衣的衣角。
我仰起头,努力睁大还泛着水光的惺忪睡眼看他。
“大哥,就算我走了,你也千万别忘了要给我报仇啊!”
那什麽,琴酒出手,都不用考虑别的,我可不是什麽博爱的圣母,中枪了还要担心有人会被琴酒杀死。我其实心眼子坏的不行,很记仇,很符合黑衣组织成员特色的。
再说了,伤我的人又不是什麽无辜的家夥,我昨天晚上可是听到了,是和那个美国本土组织有仇的另一个犯罪组织想要黑吃黑。
所以,他们被琴酒弄死也是活该。
FBI怎麽没把他们都一锅端了?真是废物,还得我琴酒大哥出手!
他只从喉间滚出一个低沉的音节:“嗯。”
他没答应要给我报仇,唉,没事,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啦。毕竟昨晚的事也算是对黑衣组织的挑衅,琴酒能忍才怪。
我受了伤,之後的事情也和我没关系,为了不让我在美国影响他们大展身手,琴酒让伏特加先送我回东京。
也不知道是伏特加级别不够还是飞机座位紧张,我们是坐商务舱回去的。当然啦,商务舱也比经济舱舒服,但是,但是……
呜呜呜,贝尔摩德,我在商务舱上很想你……的头等舱。
135。
伏特加没把我送回酒吧,而是送到了琴酒家,并任劳任怨地照顾我。
夜晚,止痛药的效力逐渐褪去,左肩如同被灼热的钝刀反复切割的剧痛将我硬生生从睡梦中拽醒。
我疼得蜷缩起来,眉心拧紧,无意识地向那痛处伸出手——
却猛地被一只温热而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我茫然地睁开眼,循着那力道看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如水银般倾泻而入,勾勒出床边一个挺拔而熟悉的轮廓。
琴酒墨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看来,像蛰伏的猎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大哥?”我惊讶地喃喃,声音因疼痛和睡意而含糊不清,“你什麽时候回……”
“别动。”他打断我,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将我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指尖擦过我手腕内侧的皮肤,轻轻摩挲了一下,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他依旧那样看着我,眸光沉沉。
不得不承认,琴酒确实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至少是让我安心的魔力。
肩头的剧痛意识重新变得模糊,我朝着他在的方向歪了歪头,几乎又要睡去。
就在我即将沉入梦乡的边缘,我听到他说:
“不会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