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沉默本身也是一种答案。他避开了我的问题,转口问:
“田中,我是说你让我抓起来的那个炸弹犯,在监狱里被人‘特殊关照’,是你安排的。”
看起来是反问,实则是陈述句。
果然,在我拜托他去查伤害过萩原研二还有可能继续伤害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炸弹犯时,降谷零就已经在怀疑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他之前没少试探我,估计也是想知道我查到了什麽程度,还有其他人知不知道。
而且同样……
我歪了歪头,笑吟吟道:“以你的能力,既然能查到这点,却没有阻止我让人对他动手,是因为你也想这样做吧?我找人替你实施了,所以你选择了默许,甚至乐见其成?”
不然,降谷零又怎麽会知道我特意安排黑衣组织在监狱中安插的人手对那个炸弹犯动手呢?与其说是“乐见其成”,没准这位公安头子还“顺水推舟”了下。
这一次,降谷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像是一个浅淡的笑。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什麽选择现在突然摊牌?”他换回了最初的问题,“你就这麽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动手?车上没有窃听器,这里是东京的街头,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合理’地消失。”
我坦然地看着他,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我放心。就算你现在手按在枪上,我也相信你不会动我。”
他眯起了眼睛。
“就算你对我的好感度不够,也不信任我。”我继续解释道,语气平静,“但我相信,一个成熟的卧底会懂得权衡利弊。杀了我,就算是能暂时封口,但你能保证琴酒不会查到你?我们两个可是刚和莱伊见过面,就算琴酒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莱伊也会很乐意给琴酒提供线索。”
哼哼,颤抖吧,透子!
想不到吧,我有脑子!
一切都在本聪明蛋的计划之中!
我得意地眉飞色舞,脑袋都晃了两下:“更重要的是,杀了我,你就彻底失去了一个……呃,或许在未来还能给你,或者说是给你们提供帮助?还有进行交易的对象。相比之下,留下我,和我合作,是不是更具价值?我可是之前就对你们的身份守口如瓶哦~”
我看着他眼中闪烁不定的光芒,知道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降谷零了解我多少难说,但我可是上辈子就认识降谷零了,我知道他肯定会接受我的说法的。
果然,他沉默了片刻後,松开了按在枪柄上的手。
“所以,”他再次开口,“你这是在承诺会继续保守我们的身份秘密?这确实可以抵消两个人情。”
“是抵消其中之一。”我纠正道,“我会尽力保住你和‘降谷零’的秘密。”
他立刻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那hiro呢?”
称呼,改变了。
“我之所以单独找你,”我迎上他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坦然说道,“就是因为,苏格兰的身份,可能快要藏不住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再次收紧,声音压抑:“是谁?”
“和我无关哦!”尽管他没有第一时间问是不是我,但我还是立刻否认。
降谷零颔首:“我信。”
啧,看着是信,就是不知道万一诸伏景光真的出事,原本剧情里会因此迁怒赤井秀一的降谷零,到时候会不会怀疑上因为“蝴蝶效应”而早就被他怀疑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我身上。
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他来踢诸伏景光的便当了。
“你应该知道,就跟组织里有你们一样。”我耸耸肩,“组织在你们公安内部,也安插了人。”
他立刻问:“是谁?”
我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无奈:“拜托,我就是一个小酒保,怎麽可能知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琴酒也不会告诉我这种事情的。”
“但是,我知道的是,那个人能查到的丶或者说即将能查到的,很可能只是关于‘诸伏景光’的资料,而不是‘降谷零’的。”
我顿了顿,给他消化信息的时间:“这可能是因为你们两个虽然都是公安警察,但隶属的系统,还是档案管理的权限或者加密级别有所不同。”
降谷零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他迅速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大脑显然在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策略和内部排查的方向。
“……我知道了。”他最终沉声说道,语气恢复了冷静,但那份沉重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