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绒上下打量着男人,他沉默地伫立在窗边,背影如同一座孤寂的雕塑,肩膀的线条比平日更加僵硬,浑身好似萦绕着团团乌云,处于极低气压中心。
庄园内冷气充足,从头顶往下灌,落在后脖颈上,凉飕飕的。
楚绒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停下了脚步。
鹤钰垂眸,视线扫过她的脸,白里映着熟透了的薄红,看人的眼神很凶,倒没几分威慑力,疏离中透着些许天然的娇憨。
注意到她瑟缩的动作,男人神色微顿,
“冷吗。”
淡淡二字入耳,她故作镇定摇摇头,仰起小脸,走到另一半窗前,粉唇吐出五个字,
“我要打电话。”
很巧,这里的信号是满格。
“叮——叮——”
男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他却浑然不觉。
客房内,沈厉寻站在门口的阴影处,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指间香烟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房间里寂静无声,床上的人早已经睡熟了。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问话时,陆惜那一副惊讶而又意外的表情,就好像,是真的第一次听见这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那年我才几岁呀,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厉寻哥,你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呀。”
沈厉寻用指尖磨灭了冒着火光的烟头,一双眼沉得吓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沼泽,任何光亮落入其中都会被吞噬殆尽。
他将台边那一支香拔了出来,倒插回去,袅袅烟雾散尽,之后,他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走近那张床,冷淡阴鸷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时,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扭曲。
下一秒,沈厉寻伸出手,指节狠狠扣住那一截纤细的脖颈,手背暴起的青筋蜿蜒如蛇,在冷白皮肤下突突跳动,虎口卡着她的喉骨缓缓施力。
陆惜是被掐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醒过来的。
抬眼那一刻,床边那抹高大的身影如阴翳般笼罩下来,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落进耳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寒意,
“你居然醒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陆惜瞳孔骤然扩大,眼前炸开一片血红与黑暗交织的斑驳,氧气被残忍地截断,喉骨在他掌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
“不…不…”
断断续续从上颚划出的字眼没得到男人重视。
他一边冷笑,一边不断地施加手上的力道。
对上她被眼泪浸湿的双眼,或是看出了她想说的话,沈厉寻挑了挑眉,慢悠悠道,
“你是或者不是幕后之人,一点都不重要。”
“不能否认,她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你得死。”
陆惜用指尖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腕,在男人皮肤上拖出数道血痕,却只换来更凶狠的压制。
肺叶在胸腔里疯狂收缩,像被捏爆的纸袋,每一次无效的抽吸都带来灼烧般的剧痛。
他是真的要杀她。
他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