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刚才那句威胁截图存档,拉进名为「未读」的资料夹。然後,打开另一个对话框。
胡礼:还在忙吗?
穆天朗:在。还疼吗?
胡礼:我已冰敷,不严重。
穆天朗:知道。别久站。
胡礼:那你呢?别太撑。
穆天朗:会。喝点热的。
胡礼:今天那声「别逞强」,我听到了。
穆天朗:嗯。
胡礼:那你也别逞强。需要我,就说。
穆天朗:知道。
胡礼:我会等你,但不要太久。
穆天朗:尽快。
他没有回贴图,也没有长句,停了两秒。
她看着那两个字,笑了一下。窗外的海黑得很稳,低位备用灯在墙脚留了一条细白的线,像有人在夜里替她守着边界。
她把手机放回画架,换细笔,沿着狼的瞳孔补了一点亮,像把某个答案落在光里。
【度假村??内庭巡检??夜深】
安保把被封存的那一块地面圈起,贴上标签待验。导光槽仍亮,风把小树吹得来回,影子被低位灯切成一格一格。
穆天朗带着两个人重走一遍内圈。他语气不高,口令却很准:「备用灯延迟改零点二五;转角值守固定两人;巡更点加一个在东北角。」
走到那个转角,他停了一秒,看向摄影头上方的阴影。那个角度昨晚被人「看过」。他没有多说,只淡淡:「明早我亲自看一次原档。」
特助小周低声:「好。」
【渡假村??董事会临时通讯】
次日九点,临时通讯会议准时开线。几个股东关切地问:偷拍是否会影响开幕丶是否需要「顺势」做一次更激进的宣传。
穆天朗声音平直:「不炒作,不转移。重点是把话题拉回『开幕』和『安全』。三件事:一,导正舆论;二,追溯来源;三,守住现场。」
他把昨夜演练的数据与备用灯延迟报表同步到屏幕上,又把取样结果的初步判读放在下一页:「备用灯延迟已下调到零点二五秒,覆盖完整。疏散路径顺畅。现场存在外力干扰,样本已存证。」
有人问:「是否内部疏漏?」
他点一下页面:「两线并行查。一条线看流程与人员,含临时工丶外包与场地方协作;一条线追外部恶意,已把门禁丶Wi??Fi接入与监控交叉回溯。现阶段未见设计端或营运端操作错误,倾向人为干扰。另外——不是她。」
又有人问:「对营收与排期的影响?」
他答:「现金面已处理:保理今天签,专户入金;公关临时预算啓用,用于正面内容与置顶;采购款顺延一周已逐一沟通。排期不动,如遇极端天候走备选B方案,室内流程与线上入口都准备好。风险看板每小时更新,由公关丶安保丶运营分别负责回报。」
话题沉了两秒,几位董事点头。他收尾:「结论很简单——把场子稳住,把风向拉回来,按既定时间开幕。」
【度假村??内庭长廊??上午】
海雾退得很慢。胡礼沿着昨晚的路走,逐点检视光位是否到位,拍照存档,标注时间与位置。她没有再提矽油的事,只在那个转角多站了半秒。
脚步声从後来到她身侧停住。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还疼吗?」穆天朗问。
「还好。」胡礼转过头,眼尾挑起来,「你呢?昨晚没睡吧。」
「睡了。」他很短。
她笑:「骗我。」
他不接,视线落在她鞋带上:「松了。」
她便弯腰,把鞋带重打一遍。起身时,他让出半步,声音低了些:「靠里。」
她站到他那边,与他并肩,只差一手的距离。她擡眼:「你看,我很乖。」
他侧一下身,像在避什麽,也像在让位:「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