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量的语气,但稍微一听还是能听的出来他语气已经明显软了不少,夏琳琅心里的那股委屈也消散许多,思索了片刻,最後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人先回来。
…
夏琳琅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麽了,一杯热茶而已,怎就会突然的全身发痒,方才在松鹤堂主屋的时候,甚至觉得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叮咬自己。
方才经过短暂的争执後,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要回去的话。
顾筠小心的牵着人回去,夏琳琅也是乖顺的跟着人走,半句都没多问什麽。
也不知是阿衡的动作更快,还是他们在路上耽误了些时辰,等回了顾筠的院子时,董大夫已经候在了会客厅。
夏琳琅没多问什麽,只看着顾筠一副恭敬的样子朝着董大夫问好,花白胡子的董大夫,看样子已经是年逾古稀的岁数,但精气神却出奇的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一边和顾筠寒暄着,时不时又看她两眼,弄的夏琳琅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就听说你那婚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怎麽,昨儿才刚进门,今儿人就不舒坦了?”
这话问的有些调侃,夏琳琅听的都脸颊通红,但顾筠没说什麽,领着人走过来坐下,又替夏琳琅将一只手的衣袖撩开:
“昨儿也没哪里不舒坦,今晨起来也都是好好的,方才正在祖母屋里吃茶呢,身上就不舒服了。”
董大夫摸着胡子坐下,遍布皱纹的眼眸先是凑上来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赤点,皱了皱眉後又擡头去看她已经不那麽痒的脖颈。
“夫人这两日可有吃过些什麽?”
听出来他是在问自己,夏琳琅还是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身後站着的顾筠,想了想後,这才开口:
“早膳用了些米粥後便没再食东西了。”
“昨日呢?”
她先是摇摇头,想了会才又接着说:
“昨儿一整日都在忙里忙外的,没工夫吃东西,就是夜里睡觉之前…吃了些糕饼。”
那董大夫听完,略微思索了一会,接着从身侧的药箱里拿出一方白帕置于她的手腕之上,才替她把了把脉,等收回手後才朝着二人说:
“从脉象上看,这些红疹是食物相克所生的,身上发痒也是它的症状,只要知道你这近几日食过什麽东西,那东西是不是同你相克就能对症下药了。”
此话一出,之前在松鹤堂她脑子里面一闪而过的东西终于被她及时抓住。
“夫人可知,你同什麽食物相克?”董大夫继续问。
“是鸡蛋…”
说来,她都快要忘记自己同鸡蛋不对付这茬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
小时候在昌平,第一次的时候,祖母和舅舅也不知她不能吃鸡蛋,此前没人告知,也只以为是她不爱吃。
後来第一年她过生辰,祖母一大早起来就让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鸡蛋长寿面,她那会高兴极了,也没问那是什麽,囫囵几口就给咽下去。
吃完当时还没觉得怎麽,等到了晚上的後半夜,就浑身起了疹子,身上还发起了高热。
祖母和舅舅也是被她吓坏了,半夜三更的出去寻大夫,折腾一番下来,才听大夫说,她那症状是吃了鸡蛋引起的,不是什麽不治之症,最後开了两贴清热解毒的苦药,又配了一些外涂药後就回了。
所以有了那次的前车之鉴,这几年她只要一看到鸡蛋,就下意识的想到那次的事来,没等鸡蛋入口,在她这里就先被否了。
可这次,鸡蛋又是从何而来?她怎麽不记得自己近几日有吃过鸡蛋这事?
于是疑惑的看了眼顾筠,只见这人一脸的凝重,有些略带担忧的对董大夫说:
“应当是昨夜的糕饼里,掺了鸡蛋。”
夏琳琅也料到了,昨晚她本就饿的不行,一整日都没吃过东西,肚子也早就唱上了空城计,一看到东西端上来,哪还顾得上问里面有没有掺鸡蛋,胡吃海塞的一顿就往嘴里送。
也是难怪昨儿夜里,她会睡的不踏实,原来不是不适应环境,大概昨晚上起,她身上就已经起了疹子了。
这人奇怪,想什麽就来什麽,原本出来後都觉得好多了,怎这会一想起昨晚的滋味,忽又觉得身上痒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