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大不大,直白的说,就是一处花田的花木受了大雪的寒冻,但若往细了想,这是顾筠的生母给他留下的唯一有念想的东西了,她不想看到顾筠难过,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想为顾筠去做些什麽。
心里如是的想,同时也在暗示自己不要心急,总会想到办法的,她无意识的咬了咬唇角,偏头看向窗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外面纷纷杨杨的雪花。
她回头就对阿衡说:
“我看外面这会的雪小了不少,你可以先去打听打听,京城外的官道这会都能走了吗?”
阿衡闻言後先是应了一声,可刚走了不到两步就反应过来什麽,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夏琳琅:
“夫人你不会是想……”
夏琳琅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的回了阿衡这个问题:
“嗯,我想亲自去一趟。”
在这里说的再多,都是无用功,只有亲自去过一趟,她心里才会放心。
阿衡一听这话,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
“不行夫人!大人就是因为不放心你,才特意将我留下,我又怎让你置身于危险当中?”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停的摆手和摇头,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夏琳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
“你都还没去问过,怎麽就知道一定会危险了?”
“前几日的雪的确是有些大,但这两日已经小了不少,京城是皇城,每日不知要收多少的密报,怎会放任官道不畅?你说是不是?”
阿衡还是犹豫,并没有一口就答应,脸色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後脑的头发: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先去打听清楚,再说去不去也不迟。”
恰逢这会,出去泡茶的巧玉回来了,两人便没再多数,夏琳琅朝阿衡使了个眼色,他犹犹豫豫的终于点了个头,这才听话的出了去。
…
真正打定主意要去京郊那处花田,是在两日之後。
夏琳琅猜的没错,前几日的鹅毛大雪到了这两日已经逐渐在变小,甚至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已经不见在下雪。
见状,夏琳琅便没耽误,连夜让巧玉收拾了些东西,这就准备要亲自去京郊看一看。
阿衡还是一脸担忧的神色,紧皱的眉头不见半丝的放松,一直到夏琳琅都上了马车,都还在试图规劝两句:
“夫人,前几日彭城已经送了消息回来,大人归期在即,不若我们再多等两日,等大人回来再一道去?”
马车的帐幔已经落下,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听见传来女子的声音:
“阿衡,我们不是都说好了,我去去就回,就去看看现在究竟是什麽情况,这样我也好安心不是?”
这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明明软软的,却偏偏透着种固执又不容拒绝的意味,阿衡没忍住耸了耸肩,心道,难不成是两人相处日久的缘故,竟连脾性也愈发相近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再想据理力争一下,可还没开口,车里面的人就又说: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你告诉我的,你也知道那花田对你家大人来说意义重大,可他如今在彭城脱不开身,你也不想他回来後看到的是一堆半死不活的花木吧?”
大抵是这话戳到了阿衡的软肋,他鼓了鼓腮帮,终究还是没在说什麽,只最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提了一句:
“那夫人可能允我一道同去吗?”
“不能。”车里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坚决。
“我走了,但你要留在府里,这会正是叶姨娘需要人手的时候,你在,她能省下很多心。”
话落,就见一只细白的手,从车里伸出来,细腻的手心上,安静的躺着一枚玉佩。
“这是…”阿衡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夏琳琅却说:“这是夫君给我的东西,你且先收好,倘若府里真有什麽意外发生,你就将这东西给拿出来。”
夏琳琅此行都已经安排妥帖,眼下这会来拜会的人是越来越少,她将阿衡留下,自己暂时的离开两三天去京郊,应当问题不大。
毕竟,她这会实在是担心向禾的花田出什麽岔子,又不想让顾筠知道和担心,只要瞒着他,在他回京之前将事情做好再赶回来就行。
所以,和阿衡这会的配合就显得弥足重要。
车外的人没有应下她方才的话,甚至迟迟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她急了,唤了两声他的名字,手里的玉佩这才交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