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一会动静太大招了人来。”
人脚下的动作是停了,但大约是觉得还不够,遂又半蹲下来,居高临下的拎起他的前襟:
“你很聪明,每次都挑无人的时候去冒犯她,这样便是她吃了亏也没个证据,既如此,那我便以牙还牙,你如何对她,我便如何对你。”
他话才说完,手心就已经攥紧,高举起手打算一拳抡过去时,身後却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接着是熟悉的声音从来处的巷口传来:
“夫君!”
他的动作霎时就止在半空,待回头循着声音去看时,就见夏琳琅拎着裙角站身後十几丈远的地方喘着气看着他。
…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夏琳琅漆黑的脑袋就伏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从上车之时就咚咚直跳的声音已经在逐渐的趋于平静。
二人的十指相扣,整个车厢,除了呼吸声外,再没别的声音。
车辙缓缓的碾压在青石板上,又平稳又不平稳的样子,时间就这样过了良久,直到车外再次传来阿衡的声音,说到了。
顾筠的身子动了动,脸颊还是贴着:“你遣人去一趟李侍郎府上,就说多谢他的马车,等明日早朝的时候让他等我去接他便是。”
外面应了声是,接着就是一阵小跑的声音,夏琳琅估摸着,人已经离开了,于是她轻轻的动了动,顾筠察觉到她的意图,揽在她身上的手也渐渐松开。
算起来,两人拢共才分别不到两个时辰,偏这会四目相对的时候,竟有种恍若隔世的之感。
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沉默寡言的顾筠,于是嗫喏了两下唇角,终于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打人了?”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一声很轻的哂笑声。
她有些恼了,责怪道:
“你还笑!”
“方才叫我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这会又来问我?”
夏琳琅看着他:
“我要是不叫你,是不是这会已经打下去了?”
他努着嘴角,扬着眉点头。
夏琳琅见他这样,忽然有些後怕起来:
“你就不怕他蓄意报复回来?”
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连你都不怕,我还能不如你?”
夏琳琅拍开他手:“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立场和身份就不一样…”
他嗤笑了一声,不大认同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若是平民百姓遇上这种事,就应该要忍气吞声?”
“娉婷说,文大人是李二的舅舅,你们都在朝为官,我不想…”
“文大人是文大人,他是他,况且出了这样的事,他还不至于恬不知耻的去向他舅舅告状。”
夏琳琅没说,顾筠顿了口气,继续说:
“再者,文大人不能真的和我撕破脸。”
她没忍住一时好奇的问:“为何?”
曲起的食指指节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颇有些假正经的说:
“子曰…不可语也!”
夏琳琅没继续追问,有些事情本就盘根错节,弯弯绕绕的说不明白,但既然顾筠敢这样去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见她摸着额头在兀自沉思,顾筠凑了些小声的问:
“生气了?”
她擡眼看他:“我有这麽小气?”
“不是有句话说的,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夏琳琅眯着眼:“那看来顾大人是盼着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