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麽想到问到我这里来了?”
她仰头看着他,咧嘴笑了一下:
“思来想去了好久,到底还是顾大人更好用一些。”
实则是宋姨娘最近被顾筝的事情闹的心烦气躁的,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叨扰她,给人添了麻烦。
拈着书页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停顿了一瞬,扭头看着她:
“听这意思,我还不是第一选择?”
夏琳琅却只是看着他笑,没再说话,他笑着凑近,故意问:
“还有,我好用的地方那麽多,你就独独只提这个?”
“有很多吗?”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说。
顾筠挑着眉一本正经的点头说:“不若你再想想?”
这话一听就是在给她下套,可夏琳琅一下没反应过来,还真的思考起来,男人见她冥思苦想的样子,顺手用手里的册子点了点她的额头,声音轻轻的问:
“要不要给点提示。”
夏琳琅连连点头,他还真的凑近,俯首在她耳边滚着喑哑的嗓子说了几个字,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红着耳根推开。
“无耻…”
男人则笑着退开,这种事上她本就口拙,实在是禁不住他三言两语的逗弄,且听听他说的那些话,什麽就寝,什麽夜里…现在可是大白天。
一番得嬉笑胡闹过後,终是在夏琳琅的严词下回归正题。
这会就见顾筠阒然的翻看着手里的册子,不做声响,夏琳琅也是顶着一副好奇的神色在看着他。
说起来,两人成亲虽有一年,但那天她披着红盖头一路都被人牵着走,成亲当日的印象除了脚下的路外,对谁都没印象。
是以这账册上的名目和有些‘迎来送往’的宾客她压根就对不上号,只能是前些天从阿衡和一些下人的嘴里才将有些客人了解的七七八八。
但凡是都有第一次,看到有些名字後依然会拿不定主意,这才剩下了她列出来的这麽一些,要让他来帮忙瞧瞧。
顾筠淡淡的翻看了几页,就明白了她所顾虑的问题,眉梢往外一擡,便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後,下一瞬他就接过她面前的笔,夏琳琅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就看到他将笔杆朝下,只是在册子上比划起来:
“李家和王家是连襟的关系,两家的夫人是姐妹俩,你送礼时可以把这两家都放在一起。”
“城西的周家虽说同我们有些沾亲带故,但我向来不喜欢他们见风使舵的作风,倒也不用太给他们情面,过得去便是。”
“还有这个,他们两家在朝堂上不合,你送的时候也要避开…”
“这些,这些…”
他说的有些快,夏琳琅担心记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册子,直到顾筠说完也没擡头。
眼看着面前的人这会甚至连半个眼神都吝于给自己了,顾筠没忍住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往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夏琳琅正看着聚精会神,冷不防被人轻点了额头一下,往後仰了仰,正好就擡头同他对上。
“犯得着这麽上心?”
她擡手将他的拂开,颇有理的说道:
“这还用说?毕竟你和公爹如今还身在朝廷,那这些东西就是必不可少的。”
宦海沉浮,朝堂上阳奉阴违,引来送往的皆是常态,就连坊间的升斗小民都懂的道理,更何况是顾家这样门楣,人情世故怕是只多不少。
顾筠没再辩驳,反而是中肯的颔了颔首,看着人说完这句话後又埋头去看桌上的东西,到底还是心疼:
“听你这话,往後这事就算是彻底落在你手里了?”
她连头都没擡,捏着根小笔在一旁写写画画,随口就说:
“在谁手里都是一样,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要是哪天真能用上,总不至于要四处求人。”
这是她在夏家就明白的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可这话顾筠却不茍同,听她这样说来,嗤笑了一声,摁住她写字的手腕,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