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正靠在榻上回神,就听到骆氏的声音传来:
“病了就躺着好好休息,坐这儿小心又受了寒。”
说完,就真的要伸手过来扶她,夏琳琅擡手止住她的动作:
“睡了一天,再睡骨头都酥了。”
说完,擡眼看了两人一眼,朝着外面忙着的巧玉吩咐,让给沏茶。
温杯热盏,泡好茶,才能坐下来慢慢说,她心思细腻,即便是刚刚大病过後也是礼数周全,茶水一会便沏好了,骆氏却止住了她想下来的动作。
“你,你就坐在这儿,不用下来的,我同你爹就来看看你,坐会就走。”
今日的骆氏有些不一样,说话不像以前,趾高气昂,没的商量,就连她的父亲也是一样,看人的眼神都柔和许多,少了些犀利。
她自当知道这些是为什麽,只是心里难免会唏嘘一阵,想来也是可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心心念念的亲情,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到来,而父母之于子女,也会出现敬畏和谄媚的姿态。
大家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相处,既憋闷又略显尴尬,直到最後打破僵局的人还得是她:
“父亲和母亲今日登门,是有什麽想说的?”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巧玉作为顾家人,眼下已经登门入室,想来顾筠同他们也已经见过。
骆氏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像是不知该怎麽开口,好一会,才支支吾吾说:
“倒也没什麽特别想说的,那日顾大人登门,该告诉的全都告诉我们了,”她捏起杯子喝了口水,舔舔唇才又继续:
“只是我们家门第不高,能攀上顾家这门亲事实属不易,你嫁过去後…”
概因顾筠把该说的都说了,虽不知道是怎麽说的,但也免于她这会再去解释,夫妻二人也没多问,也就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她听的想打呵欠,也没仔细去听说的是什麽,光记得点头了。
“顾少卿说,圣旨上没有写明婚期,圣上也说让两家自行商议,他说顾老太太已经找人看过了,下月初九就是个好日子,你要同意,咱们就把婚期就定在那天?”
话落,她正好打了一个呵欠,话倒没听清楚说的是什麽,就记得自己点了个头,等反应过来说的是什麽的时候,二人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了。
“之前你病着,顾家来人也说让你好好休息,但眼下既然你点了头,那我便去回了顾家的话。”
她顿时反应过来:
“且等等,今日才初一,等到下个月初九,也就一个月的事情,这麽急吗?”
她病了之後就没见过顾筠,这会满腹的疑问还寻不到人解释,难不成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将事情给定了?
骆氏点了点头,说的确切:“送你回来那日,顾少卿就说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该有的一样不会少,如今时候正好,你过去後,今年便可以在顾家守岁了。”
…
她的疑惑和拒绝起不了半点作用,圣上已经下了旨,顾筠又当衆公开,至少在旁人眼中,她已是板上钉钉的顾家少夫人。
由不得她来选择和质疑,自她醒来的那日起,两家的婚事就已在筹备之中,而她除了安心养病,等着当新娘子外,竟是什麽也不能做。
“一个月,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国公府就走完了六礼中的前面三礼,这也太快了些吧!”
时间愈发接近年末,京城越来越冷,夏琳琅整日的缩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不知看了多少次的话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在和赵娉婷说话:
“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婚期都有了,这些不过就是场面功夫。”
“场面功夫也是功夫,就说明人家国公府看重你。”
闻言,她别了别嘴,心想哪家成婚,新娘子却是最後一个才知道婚期的人,未来夫婿不见人就罢,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这样让她胡思乱想了好些日子,心里烦躁的很。
不免小声嘀嘀咕咕:
“我只想要个解释,谁要他的看重。”
赵娉婷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没听清,追问:“你说什麽?”
她抚了下鬓角,没说话,看得出来情绪不高。
赵娉婷以为是她快要出阁嫁人,心里伤感才会如此,伸手碰了碰她手肘,安慰:
“别呀,虽说是圣上赐婚,但总归你和那顾少卿之前也有那麽些交集,已经比那些盲婚哑嫁好上了不少。”
“而且,你听说了吗,那日同你起争执的那周薇,最近都被她爹给禁足了。”
她皱眉,扭头:“禁足?”
赵娉婷眨着眼点头“你不知道?还是你这未婚夫的手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