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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哭吗?你别哭吧。”我心虚地往白布手里塞纸巾。
圣诞季的晚餐总是很难订到,更别说是位置好评价不错的西餐厅。
白布提早了一个多月,拜托了高中搞乐队的前辈预约的这家还有高空夜景,摆盘精致味道也很好。
他刚满二十岁没多久,装大人点了红酒喝,第一口下去表情都有点苦,平时板着的可爱的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
侍者上蛋糕的时候白布主动帮我拍照。
他平时也经常被我或者赤酱那对情侣当成拍照的工具人,我们三个咔咔拍完一轮後又把不耐烦的斜刘海拉近画面里一起自拍。
所以白布倒不需要我指挥他往哪个角度拍我最好看,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提示我眼珠往哪转在光线下最有神,脸侧的角度改一改更能凸显下颚线。
他举着手机按动快门,认真的样子让旁边情侣的争吵进一步白热化。
打扮时髦的女孩子指责男朋友随手乱拍,蹲在她旁边努力找角度的被称呼为优的男生相机还没放下,眼睛反而不停地瞟白布,嘀咕着好像是白鸟泽的二传啊,白鸟泽的人也配有女朋友啊。
然後他被女朋友愤怒的脸唤回理智,把白鸟泽和白布全抛之脑後,慌乱地解释小美华我不是故意的,没有看别的女生,看的是那个男的。。。。也不是想看那个男生!!
“你认识啊?”我悄悄戳戳白布;他熟练地把原图传给我,供我自己p图发挥,最近已经进化到在我发完SNS後会在十分钟内给我点赞,现在在帮我倒新的酒。
他之前还帮我切好了牛排;今天对我态度太好了一点,我开始怀疑这个白布是不是假货。
白布又喝了一口酒:“牛岛前辈的手下败将罢了,不足挂齿。”
好的,是本人。我放心了,但是他下一句话又让我的心重新悬起来。
“犬饲学姐今天很漂亮。”
我当然知道我今天很漂亮,化妆打扮了三小时,这是一时兴起全权交给努力撮合我们的僚机赤楚的代价。
帮我卷完头发後赤楚把我用力塞进新买的连衣裙和高跟鞋里,然後心机地在露出的锁骨上抹上亮晶晶的高光,千叮万嘱进入室内後迅速把大衣脱掉闪白布一波。
我确实老实做了,中间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双鞋。漆皮的黑色的小高跟简约漂亮,但是磨脚磨得我想死。
赤酱冷酷地拒绝了我提出的换一双鞋的要求。即使我穿上那双鞋应该和白布差不多高,她才不管白布死活。
她对自己设计的作品很满意,提醒我今天的行程并没有几步路要走,为了一晚上的美丽忍受短暂的疼痛是值得的。
她开车把我送到靠近餐厅的可以临时停车的街上,白布一般提早半小时到,赤楚安心地提早四十分钟把我丢到目的地等待。
她把备用钥匙丢给我,暗示自己晚上可能不回家了,让我自便。
这时路上已经开始拥堵起来,赤楚把我放下後就急匆匆地前往香澄家。
街头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带着蛋糕和炸鸡回家的上班族和穿着短裙挽着恋人手臂的年轻女性们摩肩接踵。
我的大衣里贴了暖贴,但还是在十二月的冷风里冻得颤颤巍巍。
和白布电话後得知他打车过来已经在路上,虽然他解释是因为打车更快,但在肯定会堵车的圣诞夜里,我猜他是为了不被沙丁鱼罐头般的电车挤皱正装。
这家夥这点还挺可爱的,我决定走到餐厅门口去等他。
尖头细高跟还是太难驾驭了,只为了好看而买这种无用的东西的我遭了报应。被冻僵的脚没什麽力气,我每步都像走钢丝一样摇摇欲坠。
人行道的灯转绿,巨大的人流在身边像水流般涌动,不知道被谁的肩膀撞了一下,我脚步一歪往旁边倒去。然後被接住了。
对方揽了一把我的手臂,引导我走到较为空旷的地方,绅士地放开了手。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他擡起含笑的眼睛,表情转为了惊愕。
许久不见的萩原和我对视,迟疑中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犬——”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布匆匆跑来,他可能以为萩原是没眼见力搭讪的路人,主动把我挡在後面。
虽然也不能全都挡住,穿着高跟鞋的我和白布差不多高。意识到这个问题後他表情臭了点,当着萩原和随後走来托腮站在旁边看戏的松田的面戳我的脸。
“别把我的妆搞花了,赤酱画了很久呢!”我打掉他的手,站的更直了。
白布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我的脚踝,确定没事後打算礼貌性感谢一下正义的路人,扭头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
“大概是你戳我的时候走的。”我讪讪地说,“都怪白布,我都没来得及打招呼。”
他直截了当:“我故意的。”
白布看过萩原的照片,也听赤楚说过高中无疾而终的初恋,他心机地不打算让我们有更多的接触,直白地说对方给他的感觉像以前对手学校一名牛岛前辈非常欣赏的二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