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
秦府书房内,正中是一张宽大的书案,两侧立着台灯,後方是一整面墙的书籍,左右墙壁挂有壁画,书房整体简约大气。
和雅书斋的征文活动,是由投稿人投递诗文,题材自拟,体裁不限,可以备注喜欢的评语人。
和雅书斋便会将征集而来的诗文撰抄下来送到评语人手中供其品评,评语人可以选择拒绝评论某些诗文,
和雅书斋便会再送出去,直到上有至少三个评语人的评论,书斋同样会将评论寄与投稿人,
最後将诗文连同评论整理成册出售。
而今,书案上摆放着一本和雅书斋征文活动的诗文集,书中有梦华安的评语。
秦尚书满脸惊叹的翻看着这本书籍,无法想象那言辞犀利,评语辛辣的的评语人会是自家乖乖巧巧的女儿。
“梦华安?”安静的书房里是翻书的簌簌声,秦尚书说了三个字。
秦蓁颤了颤,小心地督了一眼秦尚书,从他眼中窥不出情绪,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父亲,你在说什麽呢?”
秦蓁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的表情,秦尚书也有一些无奈,于是翻开其中一页。
【张三友:
吾观三水村村民生活状态有感,正所谓男子种田劳作,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梦华安:您还好吗。您这是从哪挖来的古董思想,是想拖社会发展的後腿吗?
李四光:
昨日一小童望见一面容有瑕之人,受惊之下啼哭不止,私以为此人出行应配帷帽……
梦华安:您是在说笑呢,泡酒窖里了吗,癫成这样的?
王五冬:
野溪观鸭有感
一只两只三只鸭,跟着母鸭找鱼儿。
……
梦华安:您好,您是打算配上小人书投送儿童专区吗?】
秦尚书看着书,一句句说着“梦华安”写的评语,秦蓁仿佛见到了上辈子的导师辣评,有如社死现场,脸上热气上涌,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秦蓁写评语的时候放飞自我,现在被念出来才觉着不自在,秦尚书见状,语气一缓:“父亲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发现蓁儿另一面的性情如此活泼,一时有些惊讶。”
大惊小怪了不是,上辈子的华国人,人均网络街溜子,“善用”语言的艺术。
并且世界各地网络都能看得到他们的身影,用着外国人的语言,改了语法,说着自己人秒懂的话语,当场认亲,当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干了什麽。
秦蓁的眼神逐渐游离,思绪又飘远了。
“对了,把笔名藏好,不要去焦铭焦御史那里嘚瑟。”
“笔名女儿会藏好,只是,为何是焦御史?”秦蓁很好奇。
七日前,焦御史府。
“老爷,和雅书斋送来了评语人的信件。”侍从将一封信送到焦御史面前。
听闻去年开始新来了一位点评辛辣,言辞犀利的评语人,让许多笔友羞愤难当,立志要写出佳作,让那位“梦华安”哑口无言,出书致歉。
一时间衆笔友笔力见长,文章出彩,观点独到,甚至有些传到其他大人耳中,备受称赞,焦御史也好奇,该是怎样的评语,让他们悲愤至此。
焦御史打开了信封,便看见了“梦华安”这三个字的署名,暗自点头,和雅书斋靠谱。
再看评语,不知上面写了什麽,焦御史眼眶瞬间就红了,颤抖着身子,嘴里喃喃:“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侍从看到焦御史如此激动,连忙差人去唤焦夫人和焦公子,而後快步上前安抚道:“大人,当心身体,动怒伤身啊。”
焦公子携少夫人前来,看见焦御史萎靡不振的神色。
“父亲,发生何事,可要儿子为您分忧。”
焦御史听见儿子的呼唤,回过神来大骂:“我的诗文真的如此平平无奇吗?”
听到此话,焦公子夫妇对视一眼,父亲是御史,弹劾奏折有理有据,入木三分,陛下也不会轻易忽视,但要说到诗文,就只能说是平平,
只是平日里并未有人在父亲面前提及,大家多是称赞有加,以至于父亲一直以为自己诗文出彩,
看这情况,这是被人点破了吗,写了什麽竟让父亲如此激动。
这时,焦夫人款步迈进门来,一脸无奈:“好了,多大的事,谁不知道你是冲着梦华安那个评语人去的,如今求仁得仁,你还要怎样。”
看着父亲委屈不已的表情,焦公子只好与焦御史一起言语讨伐梦华安,激动之处,焦御史表示要将梦华安列为一生之敌,势要再写诗文,与之再战一场,定要让那梦华安刮目相看。
焦公子与焦少夫人面面相觑。
看这位评语人的眼光,父亲的目标有些高了啊,焦公子试探性地一劝:“父亲,您可以写民生之不平事,想来,梦华安应会引父亲为知己。”
焦御史一听这话,便摇头拒绝:“不成,那不就是将弹劾百官换成了弹劾民生不合理之事,这本就是职责所在,诗文才是发光发热,出书立着之壮举。”
至此,焦公子便不敢再劝,以免惹得已经平复心情的焦御史再次激动起来。
这话要是让秦蓁听见,该说格局小了,弹劾的内容若是属实,那都是可以在编律法时充作参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