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
孙前是襄云县衙门的一个小狱卒,打小吃百家饭长大,整个人瘦瘦小小,同村的孙博在襄云县衙门任职,见孙前无亲无故,却也乖觉,一时心软,让他去衙门自荐,试试能不能谋个职。
孙前听劝,胆子大,运道好,成功当上了襄云县衙门牢房的狱卒,时常有百姓通过他们这些狱卒想要与犯人取得联系。
而大多数狱卒也伶的清,什麽人可以见,什麽人不能见。孙前从小过惯苦日子,一朝发现如今还能被人求着送礼办事,时不时被人恭维几句,心中膨胀不已。
刚开始还好,後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别人便摸清了,这些狱卒里孙前最好收买,这在私下里便传开了。
有几回将不可以探视的人放进去,并未被人发现,也未曾发生别的事,孙前胆子更大了,逐渐迷失在里面。其馀狱卒有心提醒他,亦被他敷衍过去,久而久之,其馀狱卒便不再提醒。
这一日,有个神神秘秘的人要见张元和李山,孙前有些犹豫,他知道这两人是杀人犯,还是西吉国人杀的大昭人,本不欲将人放进去,若是出了意外就糟了。
来人发现孙前的犹豫,取出一张大额银票,孙前眼睛都瞪大了,心中越发动摇,看着这张银票,一咬牙,便将银票收下,小声叮嘱:“你快点,不要做多馀的事。”
来人眼眸暗了暗,点了点头,转身往牢房深处走去,走到张元和李山的牢房前,左右望了望,悄声说:“张元,李山,掌柜的正在想办法,你们该知道什麽能说,什麽不能说,若是惹了上面的怒火,你们的家人也要遭殃,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张元和李山有些惊喜:“掌柜的竟然还愿意救我们?”
来人望见二人神色萎靡,应是被反复提审,表情坚定地说:“当然,你们一定要挺住。”
“放心,他们几次问话,不该说的话我们一句都没说。”
两人饿了一整天,望见碗里的肉菜,迅速端起碗正准备吃饭,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队官差押着孙前,手上拿着那张赃款,来人正准备走,官差上前将人拿下:“不许动。”
一名官差夺过张元和李山的碗,两人愤恨地看着官差。
官差拿出一根银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银针试了一下饭菜以後,银针瞬间变成黑色。
饭菜里有剧毒。
牢房里两人变了脸色,本来已经接受自己要伏法的事实,谁知上司还要对他们下毒,若是成功,今日两人便会“畏罪自杀”,消息传回家中,家中亲人亦不知会被如何对待。
将饭菜带进来的人张了张嘴,被官差捂着嘴带走。
陈县令从走廊走出,缓缓说出:“将人关入大牢,孙前玩忽职守,调查清楚後收缴赃物,即刻撤职。”
孙前听到陈县令的话,脸色惨白,嘴巴张了张,最後还是颓然地低下头,其馀狱卒见到孙前的下场,俱是脸色一肃,以後万不会再随意放人进来。
张元和李山望着陈县令等人来了又走,心中复杂。
张元问李山:“我们该怎麽办?”
“无论如何都会死。”
“可是我们的家人……”
李山叹了一口气:“怕是要受到连累。”
两人心中各有想法。
秦蓁微讶:“劫狱?”
纪舒越轻声回答:“不,是灭口。”
“也就是说,吉盛堂那边派人来灭口,但是失败反被抓了?”
“没错。”
程紫心问:“那个张其会不会逃跑?”
林诺瑶回答:“我从府里带出来的人与恒郡王殿下的人都盯着,跑不了。”
秦蓁与程紫心见林诺瑶微微擡起下巴,两人相视一笑,事情有了进展,心下放松,一左一右环着林诺瑶:“诺瑶真妥帖。”
另一边的吉盛堂,张其在发现昨晚去牢房的下属未曾归来,便知事情有变。
想到自己可能无法离开,将近年来的信件一份份烧毁,将鸽子放飞,留下暗号。
事情还未做完,一队官差前来,将吉盛堂围起来,此时的吉盛堂因发生了命案,未曾开门迎客,如今百姓们围在吉盛堂外围。
官差将张其押解而出,烧信的火盆也被带出来。
百姓拥簇着官差跟到了衙门前。
这一回,张其被当做犯罪之人与重新押出来的张元,李山一同跪在堂下,没有了前日的体面。
陈县令拍了拍惊堂木,清了清嗓子:“张其,吉盛堂的夥计张元与李山已指认是你指使他们二人杀害李实,你是否认罪?”
张其阴森森地望了身侧两人一眼,二人低垂着头不去看他,张其咬牙:“小人认罪。”
“你因何要杀人灭口。”
张其冷笑一声:“杀就杀了,又如何?”
百姓们哗然。
“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