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将她拉进怀里,“说什么害你纯粹是无稽之谈,我们两个之间,倒是你,太原那回把我害的不轻。”
肖稚鱼敷衍着他正觉心烦,趁机推开他道:“说的好听,原来要和我算旧账。”
沈玄笑了笑,凑在她耳边道,“行了,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肖稚鱼不信他如此大度,却乐得将话题岔开,道:“任你说的如何动听,我都不会背着豫王行龌龊事,”怕沈玄立刻翻脸,她又苦着脸,低声道,“豫王什么脾气,鞭打御史的事都做过,我也没有得力的娘家,不敢惹他。背着他私下往来的事,说什么我都不能答应。”
沈玄若有所思,还没开口。忽听外面闹起来,有侍卫与女子争吵的声音。他暗叹一声,松开手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
沈玄走到门外,两个侍卫正拦着个脸微圆的婢女。
“我要见王妃,你们拦着我做?”巧儿大喊道。
沈玄摆摆手,让侍卫将巧儿放进来。巧儿走近过来,瞧见沈玄有些意外,皱眉苦思,只觉得是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沈玄自报身份,巧儿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闻名长安的沈郎君,立刻见了一礼。
沈玄道:“豫王妃饮了药,刚才特意嘱咐过让你休息。”
巧儿对沈玄并无疑心,又见他是翩翩佳公子,刚才与侍卫吵闹的劲全收了,安心去休息。
沈玄回到屋中,见肖稚鱼抱着被子已经睡了,她本就病着,又吃了药,强打起精神说了一回话,已是有些撑不住了,只是此时睡得不太安稳,蜷缩身子挨着墙,仿佛受了惊的雏鸟。
沈玄抚了抚肖稚鱼的长,她刚才不情不愿的,他哪里看不出来,只是眼下时机地方都不适合,她又病恹恹的,他也就没做计较。况且看她神情举止,对豫王也只是平常,并没有什么夫妻情分。
他有耐心,等着范阳起兵,长安的天很快将变。豫王妃又如何,迟早会变成他的人。
门外侍卫轻轻敲了下门,又唤了声郎君。沈玄低头见没肖稚鱼并没被吵醒,很快走到门外,又轻合上门。
侍卫道:“刚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那一伙人已经跑了,县里也来了消息,康庆绪带着的人身手着实厉害,闯过包围去了,惠安公主还在他手里,真让他跑了,恐怕朝廷颜面无存。”
第164章
◎遭遇◎
沈玄默然不语,目光远眺,看着檐角垂落的冰柱,心道:朝中多次进言,皇帝这才下旨召康庆绪来,康福海既想造反,看样子这个儿子已经成了弃子,康庆绪行事如此疯狂,也是为自己搏出条生路。
沈玄行事向来是走一步望三步,康福海兵强马壮,俨然已是一方枭雄,但他身体肥胖,身上本就有些病症,这回在秋狝中身受重伤,还没养好就匆匆离了长安,途中奔波,身体越不好,只是在人前还装作无事罢了。
沈玄叔父就在范阳大都督府上,寄回来的家书里已隐晦提过几回。
往屋子紧闭的木门看了一眼,沈玄双目幽深,对左右道:“山路难行,豫王妃身体有恙,先暂歇两日。”
侍卫是他心腹,一听就明白郎君是不想去掺和,有意放康庆绪一马,犹豫了一下,他道:“若是惠安公主说些什么……”
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沈家的侍卫都知道,惠安公主痴缠沈玄,每次从宫中打探到什么消息,她都会派人往沈家递送消息,便是自己也来过几回。
沈玄道:“她知道什么,不过都是些官场人情罢了。”
侍卫便不多言,领命而去。
……
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山间又下了一场雨,山石冻得如铁疙瘩一般,道路结冰,坚硬难行。这日一匹快马入山,马蹄打滑,将骑士摔下山道,人事不省。这骑士尚算命大,很快被人救起。到了第二日,骑士所带的消息传到山中。
王应青捏着两封信笺走进屋中,揉着冷得僵硬的脸,向豫王禀报:“人还在养伤,耽误了一天的功夫。”说着双手将信笺呈上。
这间屋子原是督监建陵的官员所住,自李承秉来到就让了出来。里面屏风桌椅长榻等物齐备,四周布置炭盆。
李承秉坐在书桌前,拆开信笺看起来,脸色蓦地就是一沉。
王应青偷偷看去一眼,不过他天生忍得住性子,便没有问,而是朝陆振使了个眼色。
陆振道:“殿下,是长安出了什么事?”他心里也有猜测,毕竟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都是皇帝对太子诸多打压。
李承秉将信笺拍在桌上,“你们都看看。”
王应青立刻伸手拿过来,陆振慢了一步,凑着脑袋看去。
两人齐齐变色,“范阳要反?”
原来信笺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范阳雄武城兵器战马与粮草等物都已经囤积满,康福海命手下几回练兵,看样子并非针对藩族,范阳各地悄悄集结兵力,绝非寻常举动。
陆振自幼学武,也通兵书,王应青则是精通探听消息,对此各自都有判断。
李承秉沉思不语,前世康福海造反的日子在四年后,只是如今已改变许多事,不能全依照前世经验。
他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指尖碰到信笺,这才想起还有第二封,立马拆开,看了一遍后,眉心不由紧蹙。
陆振心想,难道还有比范阳消息更坏的?他是直性子,当即就问出了口。
李承秉将这封信笺反盖,说了一声“无事”,与两人谈及范阳之事,一面命人快马加急给裴相送信,一面叫人去将陈德义请来。
等陈德义来了,听到范阳调兵,深吸一口气,双目圆睁,“豫王不是同我说笑吧?”
李承秉瞥了他一眼,“火烧眉毛了还说笑?快些报给你父亲。”
陈德义道:“殿下这些日子借着我的口与我父亲说了这么多,莫非是真打着那个主意?若是让圣上知道,只怕我父子性命难保。”
李承秉点了点纸笺道:“等范阳大军打到长安城下就迟了,父皇真起了杀心,先杀我就是了。”
陈德义面色苦,:“我知殿下全无私心,只是这事要成了,只怕殿下的名声就要毁了。”
李承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名声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