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麽。”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摇摇头,爬到天元的面前又坐起来。“我们该怎麽办?”
“就像你写的日记那麽办。给我的灵魂制造一副合适的□□,不过……现在确实不用着急。如果你很累的话,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她坐了一会儿,开始一言不发地玩弄天元。
她的玩弄一开始是温柔的,逐渐变得冒犯。
她玩弄天元长到披在地上的头发丶玩弄天元细长的手丶对着天元圆润的肩膀试探着咬下去丶把天元推倒在地上丶像拽垃圾一样拽着天元拖行丶坐在她身上丶还用力地打了她好几下——
她并没有收力,在不会伤到天元的灵魂的限度内用尽全力释放自己积蓄已久的恶意,而天元脸上带着笑意,始终没有反抗她。
後来她发现眼前有白色的丝丝缕缕像水母一样飘过,就随手抚摸了一下。
她立刻从中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角落里嘤嘤哭泣。
百穗不适地收回手,皱起眉头。“那是谁?”
“这里是你的灵魂深处,我能在这里看到你的记忆,你也能看到我的……和我的星浆体们的。”天元还被她压在地上,她笑着抚摸一缕白色的烟雾,从中看到了百穗和五条悟十五岁时一起坐在台阶上聊天的场景。
“……为什麽你们都执着于窥探别人的人生呢?”百穗没有阻止她,她从天元身上离开,依然皱着眉,想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她只觉得记忆就是累赘,从来也不想去看别人的记忆。她那时候看到了羂索的记忆,又在吃掉真人以後被迫看到了真人的记忆,她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你们’?还有谁?”天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是羂索那个令人恼火的家夥。”百穗摇摇头。
“那孩子啊……”天元有些感叹,脸上的笑依然没有被放下。
“你口中的‘那孩子’已经死了,被我杀的。”百穗也露出一个笑望着她,得意至极——这是她人生中第三得意的事。
“嗯,我大概料到了。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天元点点头,一点都不沮丧。
“喂,她可是死了哦?你们不是好朋友嘛,不应该表现得更难过一些?”百穗有些不满地瞪她。
“……百穗,我们的术式是‘不死’。”她笑着说。
虽然是不同的形式,但确实,术式的本质都是不死。
“这麽漫无尽头地活着是很累的,所以,死亡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种祝福。”
听着她的解释,百穗依旧很不满意,她撅起嘴。
如果死是祝福,那她干嘛还要百穗给她的灵魂塑造一个□□呢?
“那你现在直接自尽不就好了?为什麽还缠着我?”
她并不气恼,依旧笑意盈盈。“虽然很自私……但事实是因为你能让我在死之前体验到正常的人生。”
“……”百穗认真地盯着她。“你难道没有体会过吗?你一开始就决定要当一棵树?”
“差不多。在比你还小的年纪就决定好了。”天元点点头。
“……那也是你自己找的,贪心的家夥。”百穗嘟囔着。
“是我自己找的。”天元忍不住笑意。
“我们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的羂索在这里遇到了我。她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和我成了挚友。再後来,她告诉我她要到处游历,邀请我和她一起。”
“但我没去。我决定留在这个当时连江户城都没有建成的小镇上,一生都没有离开过。”
“为什麽不和她一起去?”百穗忍不住问道。
天元摇摇头,有些感叹。“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家乡吧。那时候大家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呢,每年都有那麽多人因为诅咒而死去……”她笑起来。
家乡。
百穗也有自己的家乡,她能明白这样的心情,因此沉默不语。
“那天我们还大吵了一架呢。因为我追求稳定,她追求更新的更完美的东西,我们两个三观不合,最後她背着包袱就走了,甚至没有和我告别。一千年过去,事实证明,她赢了。”她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怅然。
然而百穗皱起眉头。“不对,明明是她输了。她想看的那种场面还没出现就被我杀了。”
“可是你出现了呀。”天元理所当然地说。
百穗攥紧手心。
又来了!
我是人类!
她在心里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