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停顿了几秒,神色猛地变了变,问道,“hiro的意思是那个新人是栖川?!”
诸伏景光简短地描述了几天前自己的经历,“我觉得‘利口酒爱上组织新人’这个说法疑点太多了,结合zero刚刚说的,更像是……”
降谷零瞬间get到了幼驯染的意思,“这是琴酒和利口酒的派系争斗,栖川是恰好被卷进争斗中心的靶子。”
所以诸伏景光小心打探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消息——这个组织中作为新人能接触到的底层成员,大多数都是已经混了很久的老油条,工作能力不一定出色,但对于规避风险的嗅觉是绝对敏锐的。
什麽能力都没有的家夥绝对没办法在组织这种地方长久地生存下去。
“没有那麽简单,”诸伏景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栖川的情况远比这个危险。”
“如果说利口酒只把她当做好用的新人下属来使用,或者是闲置她……都证明她的位置确实只是派系争斗中的棋子。”
“可是利口酒将她直接提拔成了梅斯卡尔的搭档,又大摇大摆地告诉所有人,他和梅斯卡尔,同时爱上了她,并且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利口酒在组织内的地位……甚至可以直接挑衅琴酒。”
那些乱七八糟散落成一团的线索,在此刻忽然之间便逐渐地联系在一起丶清晰了起来。
诸伏景光继续说道,“利口酒有这样的地位,又使用了占有欲这样的借口,几乎是瞬间就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组织里凡是脑子正常的成员,都绝不会靠近栖川半步,这是隔绝她和其他人的接触最简单方便的办法。”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即使幼驯染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已经搞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为什麽要选择这样的办法?
其中最合理的解释是,在利口酒眼里,她是卧底的嫌疑很大,甚至已经接近于直接暴露。
之前的靶场事件,就是对曾和她走得略近的诸伏景光的试探。而现在,她就是悬吊在半空中的饵。
一方面,摆出对小松葵百依百顺的态度,好像她能通过利口酒的渠道得到许多资源,另一方面,又利用占有欲将她和其他人都隔绝开来。
这时候还想要靠近“被利口酒爱上的女性”的家夥,大概率都是咬饵上鈎的卧底,同样也直接了当地证明了——小松葵就是卧底。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沉默中互相望向了对方,他们短暂地对视了些时间。
“我有一点不明白,”降谷零突然问,“栖川是怎麽暴露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数秒,回忆起那天梅斯卡尔丶利口酒和她的互动,那种彼此之间熟稔又自然的互动,说,“他们认识‘栖川由纪’。”
他打了个比方,“就像有一天,zero作为组织的代号成员,在组织里遇到了我,而我改名换姓,才刚刚加入组织,依照zero对我的了解,zero会怎麽想?”
降谷零莫名回忆起读警校时,栖川偶尔奇怪又反复横跳的情绪。
他怔住了几秒,语速缓慢却又笃定地答道,“……hiro,是卧底。”
他隐隐有种预感,栖川也早就对利口酒和梅斯卡尔的现状有所了解。
他们是背向而驰的幼驯染,是彼此了解,却借用这种了解来当做筹码,互相算计的幼驯染。
栖川对自己现在处于什麽样的处境,必然一清二楚。
……
时间倒退回那天从靶场离开。
栖川由纪发现自己的内心此刻竟然平静得过分,她甚至如往常一般和幼驯染接吻。
衣服稍有些乱,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停留在她的腰腹,对方边黏黏糊糊地吻着她,边将她朝怀里揽得更紧。
紫眸带着些水雾,朦胧地丶仿佛带着爱意似的注视着她。
唇舌间带起水声,栖川由纪感觉唇角也溢出了些水渍,手指有些乏力地穿梭在他半长的黑发之中。
吻结束後,她用手指梳顺了对方的头发,并且用手指圈住,说,“hagi的头发,可以扎起来啊。”
“唔?”他贴着她脸颊一侧蹭过来,眉眼间带着甜蜜的笑意,“我还好好留着哦,小由纪曾经送给我的发绳。”
“噗。”
她轻笑出声,捧住对方的脸颊,轻轻吻在额角,“那hagi好棒哦?”
要麽是真的成为了他的共犯,于是当然不可能把自己摆到卧底的角度上,去过度解读今天的事情,只会把这当做是他的吃醋。
要麽是真的成为了卧底,成为了他的对立方,于是,无论是为了不让自己这个‘饵料’真的钓上别的卧底丶还是为了继续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和资源……都需要让自己成为孤岛。
越是信任自己丶担心自己处境的人就越容易被牵连丶越是自己信任的人就越要远离……
好像在无声地告诉她——
「既然都已经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我和小阵平,甚至愿意为此抛弃以往自己认定的价值,那麽,就绝对要好好扮演好自己身为共犯的幼驯染的角色吧?」
「小由纪啊,无论如何都只能依靠身为幼驯染的我们。」
“棒什麽啊棒。”
松田阵平不满的声音传来,关上公寓的大门,将药店的袋子随手丢在了桌子上,不耐地扯松了自己的领口。
“下次就轮到hagi你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