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答应我,不管哪一方……沉睡,另一方都得好好活着,成为制衡权力的另一侧天平。”
明春山已然将背包合了起来,只手指一歪,勾出最底下一把刀来:
“这是你的刀,你要拿走吗?”
夏平芜下意识答了句:“放你那里。”
而后,她反应过来,刚要再重复一遍问题,明春山已经说下去了:
“如果我还保持着清醒,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如果她按照她的预期,污染物狂暴彻底黑化,她也有别的办法。
就用这把刀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怕阿姊可能分身乏术,但有这把刀在,她和阿姊也不算真正分别。
明春山的语气太悲伤,听得夏平芜不太舒服,只重复:
“有什么话……”
她话没说完,一抬眼,却正好对上了明春山的眼睛。
耳边有隐隐的风声呼啸,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夏平芜隐约听见明春山在说:
“阿姊,对不起。”
声音突然卡了。
夏平芜冷着脸抬手,重重击在明春山的头顶,而后手掌一拢,合起一撮头发。
明春山愕然抬眼,就见夏平芜凑近了些,咬牙切齿着:
“有什么话,等我们都活着出去,再好好和我说吧。”
……
夏平芜故意做出副轻松的姿态来,其实开始行动的时候,神色却又恢复了那种专注的淡淡。
细小却坚韧的龟背竹从夏平芜的手臂上抬起,而后顺着身边龟背竹的大枝一直往下,缓缓抽条绷直出自己的茎叶。
明春山凑近一些,牢牢望着那些茎叶慢慢往下,沉浸入土地,而后不见了踪影。
*
在准备的日子里,夏平芜有试过自己变成龟背竹的极限。
手指、手臂、肩颈、连同下肢,就这样被枝叶所覆盖,而后为地下汹涌的根系提供能量——
她能感觉到,她的根系已经扎向地底,与其她两株龟背竹互相缠绕,而后汹汹然继续往下侵袭而去。
在她的引导下,根系改向,不再更多吸收,而是一同向外延伸——
温柔的净化能量被引导,污染物被一瞬压制,浓重的雾气被稀释,只剩下点朦朦胧胧的晕染。
夏平芜面上难以抑制的一喜,侧头想和明春山说些什么,却觉得身体突然一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的污染物仿佛收到召唤,从四周浓郁的地盘迅速填充到此处稀释之地,萦绕在夏平芜的身边,眼见着便要顺势往地底下直冲。
尖利的犬齿瞬间亮出,明春山翻手成掌,异能在她的手心炸开一个小小的亮花,引导着各处污染物奔涌而来。
明春山担忧地望向夏平芜:“阿姊,你怎么样?”
“我没关系。”
夏平芜没关系,但地下的根系却不是这样。
龟背竹常年吸收地上的污染物,地下的根系多为了存活,净化的伸展并不在地下。
夏平芜此时强行引导,地上周围的污染物却应势弥补,引得龟背竹潜意识自动重新向地上净化。
但其实……就算能够引导成功,也不见得能在地下净化多少。
因为上述的原因,她们在地下的根系也太弱了。
明春山说:“阿姊,是不是还是很困难?没关系,咱们可以今天休息一下……”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夏平芜侧眼看她,“春山,可以给我你的异能吗?”
下一刻,层叠繁茂的枝叶猛然在夏平芜的身上绽放,而后带着势如破竹的气息,直接往底下涌去。
与此同时,夏平芜的整个身体也被植株牢牢包裹住,仅有紧紧盯着地面的眼睛还露在外面,一动也不动。
明春山的手下也再也不是熟悉的温热体温,而是粗糙却温凉的触感,她下意识有些不安,但从她身上倾泻而出的异能却并没有减少,甚至还愈发强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