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刚出炉的,最脆的那个,巧克力味的那个。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周晨风的手冻红了,她咬了一口牛角包。
就像盼盼说的那样,刚出炉的丶最脆的丶巧克力味的那个。
嚼的时候,周晨风觉得盼盼应该会很喜欢,没那麽甜,巧克力的味道有点苦,更重要的,它热乎乎的,而且是脆的。
那盼盼能吃到吗?会不会……她拿到手的已经不脆了?
寒风卷着雪花吹在周晨风脸上,她稍微挡了一下。
瞬间,冷空气将雪花覆在她手中的牛角包上,然後又拖着雪花离开,紧贴着周晨风的鼻尖擦过,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
周晨风在那股冷冰冰的空气中闻到一丝甜味。
下雪了,她闻到了冷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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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过年,周晨风心里很忐忑,她问过赵明澈好多次,可赵明澈一直告诉她,不知道。
她加了赵明澈好友,她看到赵明澈的头像也是一条小鱼,甚至连昵称也是。
她几乎每天都问一次,赵明澈也每次都回答:不知道。
过年的值班安排下来了,今年出了大事,以防出人命,加班的人数翻倍,全员在岗。
周晨风立功的奖金也发了下来,但她竟然觉得打不起精神,只是把奖金转给了父母。
还有一个月,会等到年後吗?
周晨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明澈的电话。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赵明澈?”
“嗯。”
赵明澈沉默了。
周晨风刚要问赵明澈要说什麽,可一刹那,她瞬间理解了赵明澈的意思。
刹那间她的胃剧烈地疼着,她不得不蹲下,把自己蜷起来减轻疼痛。
忍着想吐的欲望,周晨风开口:“这麽快……为什麽?”
“不算民事纠纷,你们最近接到多少跟网红和报复有关的案子?是不是几乎每周?”
电话那头,赵明澈顿了一下。
“明白了吗?”
周晨风费力地站起来把走廊窗户打开,让冷风灌进来。
赵明澈的音调陡然拔高:
“你人在哪?你在窗边?”
“我透透气,我想吐。”
周晨风听到赵明澈松了口气。
“周晨风,硬抗抗不住就吃药。”
“……”
挂了电话,周晨风回到了电脑前。
她还有工作,还有……要做的工作。
还有很多丶很多丶很多工作,那麽多因为镜头的纠纷,那麽多复仇的案件。
看着屏幕上整理的流水记录和聊天记录,周晨风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候她还不认识盼盼,她也不知道谁是盼盼,她只知道自己一心在找钱进峰和乔勇的证据,因为她想把张景承救下来。
如果她告诉盼盼,她会在外面等她,就像杨希云会等着张景承那样,盼盼会愿意活下来吗?
那如果她那时候不依不饶地要把盼盼也扯进张景承的案子,结果会不一样吗?
自己是不是不够好?自己如果不是警察还会帮盼盼吗?
周晨风很想买一张机票,可买给谁呢,需要离开这个地方的人,已经彻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