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圆溜溜的头,两个尖耳朵,一只平眼睛,一只斜眼睛,剩下两个勉强认出是鼻子嘴巴。
慕容殊抱住那个圆皮球似的,根据常识和经验判断,跟这玩意儿连在一起的那个瘦长条应当是身体。
慕容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擡起头问:“这是……猫?”
“是。”
慕容殊腾地站起来,“哈哈哈,师尊,你怎麽把猫做成这样。”
妄意扶住慕容殊,从容地从他手里接过“猫”,“这是个残次品,最好的已经送给你了。”
“是小小吧。”慕容殊笑道。
想到小小,他心里就挂念着,“小小什麽时候才能出来啊,她才刚从冥神境中出来没多久就被望——被那谁弄进去了。”
虽然妄意从来没说过,但慕容殊敏锐地察觉到妄意很不喜欢听他提及望其肆。
慕容殊庆幸自己这次反应快没说漏嘴。
一截猫尾巴无声息地断裂掉落。
妄意微笑道:“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
到了晚膳时间,妄意照常陪慕容殊,偶尔尝两口慕容殊喂到嘴边的菜。
“阿雪。”妄意忽然唤道。
慕容殊碗里正好空了,他放下碗筷漱了下口,疑惑看去,“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述语气。
慕容殊的心跳乱了一拍,慌张道:“啊,是啊,我怎麽可能不喜欢师尊。”
“不是这个。”妄意语调轻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麽。”
霎那间心弦震颤,傍晚的彩霞如潮水般褪色,除去眼前这抹素色,慕容殊什麽都看不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
“是……是吗?”
“对呀。”妄意模仿他平时的习惯,倾身靠得更近了一点,使两人的视野里只能出现彼此。
“我也喜欢你。”
很认真,很清晰的五个字。
一声巨响,毫无准备的,高悬于天际的明月自己坠入怀中,慕容殊怀抱稀世珍宝一时惶惶不知所措。
他摸不准妄意是不是在跟他玩笑。
毕竟以妄意的脾性,或许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他看见妄意眼睫轻扇,睫毛像是挠在了他的心里。
“我不是徒弟对师父的喜欢。”慕容殊说得很艰难。
先前有些想法只是气话,他最怕的事就是再也做不成师徒,可以不做道侣,但是不能不做师徒。
说完,慕容殊垂下眼,等待临终审判。
或许是下一刻,或许是几分钟,一道声音填充慕容殊脑海的空白纸张。
“我也是。”
最最简单的三个字,叫慕容殊花费良久一笔一划地拆分解构。
这三个真的是那个意思吗,他会不会理解错了?
“我听不懂。”
他的脑子变得更空,更白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白天还在因为误会妄意准备收新徒弟的事闹别扭,怎麽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这样?
更突然的事发生了,慕容殊彻底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的下巴被人单手扣着,力度很松,轻易能够挣开。
可惜的是,慕容殊呆愣着,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