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遭雷劈的瞎子,明明是老子先动的手!”
“骂谁瞎子,你爷爷我让你身上开窟窿信不信!”
“骂的就是你!敢跟老子抢人,没爹妈的东西,你来啊,谁还怕你不成!!”
“切,我本来就没爹妈。”那独眼魔修完全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纵身一跃,长臂一展朝栏杆边的慕容殊伸过去,狰狞大笑,“这等品相的美人让给你纯纯浪费,桀桀桀桀!”
慕容殊眨了下眼,平静地後退半步,不动声色地躲开。
对面的魔修一看,登时急了,两边各五六个人立时打作一团。
云城随时都有人打架,经年累月,地砖早已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样,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让碎砖变为碎石。
商铺和行人见怪不怪,该做生意做生意,该路过路过。一正道散修被崩起来石头无辜中伤,烦躁地啧了一声,拿起搭在臂弯上的拂尘轻飘飘扫了几下,扭打的衆人立刻坠倒在地。
拂尘重归臂弯,那人目不斜视慢悠悠地走远了。
魔修们被人封住穴道,一炷香的时间内无法动用灵力,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互相恶狠狠地瞪一眼,索性不打了。
茶馆二楼,慕容殊凭栏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内侧妄意跪坐在软垫上泡茶,从容闲适。
见那些人不打了,慕容殊觉得无趣,转身要去骚扰妄意。
不想,一只手突然拍在横栏上。
慕容殊垂眼,不能用灵力的独眼魔修身残志坚,攀上了二楼栏杆,与他互骂的那魔修拽着他的裤腿挂在空中,嘴里仍在骂骂咧咧,他们底下围了一圈加油打气的小弟。
慕容殊:……
该说不说,挺有毅力的。
他俯视长相粗糙的魔修,白玉般的五指搭在栏杆上,万分真切地发问:“我很好奇,为什麽你们认为我会打不过没有灵力的人?”
葱白的手指近在眼前,如同一把鈎子勾出人的三魂六魄。
独眼魔修痴迷地盯着这抹白,目不转睛,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亲吻这手的美味感受,他直愣愣地开口道:“你太美了,我一见你就丢了魂,只想同你共赴云雨,其他的什麽都不管了。”
慕容殊:……
他很少在短时间内无语两次,但这魔修实在令他无话可说。
不用再问了,这个,裤腿上那个,还有下面那一群都是些脑子缺根筋的好色蠢货。
恕他直言,这些家夥他能打一百个。
慕容殊食指敲了下横栏,一股灵力霎时荡开,独眼魔修惨叫一声摔落,砸倒了一片小弟。
世界终于清净了,这些魔修躺在地上一时半刻醒不来,昏迷的过程中会发生什麽谁也不知道。
慕容殊侧身屈起一条腿坐在垫子上,擡袖饮茶,仰头一口闷的动作配合上广袖也有几分潇洒脱落的意味。
不过,原形毕露只在一瞬间。
“师尊!”慕容殊趴过去,扒在妄意身上,眼睛亮闪闪的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期待,“我们双修吧。”
“不可。”
冷酷无情的拒绝。
渡劫进境之後,妄意带他出来历炼巩固境界,从明剑峰到云城,一路上类似的对话发生过无数次。面对慕容殊的双修提议,妄意从来没有答应过,一次也没有。
慕容殊郁闷地拿头撞他,“哪有这样的道侣,连双修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都不同意。”
妄意顺势揽住他的肩,另只空闲的手慢条斯理地沏茶,“等我寻到时机去与天道谈谈。”
因为那明显不符合常理的雷劫,妄意不愿意让慕容殊短时间内再次突破,所以也不答应双修,这点慕容殊其实是知道的。
他擡眼有些担忧,“不要了吧,天道毕竟是天道,我们怎麽跟它谈。”
妄意摇头,仿佛要说些什麽,忽然眸光一冷。
慕容殊只觉被紧紧牵住,然後眼前一黑一亮,人就到了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脚下是一艘堪比宫殿的宝船。
不远处,云城矗立在岸,身影还没有变小。
慕容殊望着那边,呼吸几近凝滞——那座城里没有半分活物的气息仿佛一座空城。
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云城的所有人都……死了。
“师尊,”慕容殊陡然生出几分胆寒,“云城发生了什麽?”
他没有想到,云城也会变为一座空城。
空城现象在近几个月来时有发生,一开始发现在魔域边缘的小村落无人在意,後来逐渐蔓延开,连一些大宗门辖区的偏远处也有遭殃的,这才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那人的目的又是什麽?
除了那丧尽天良的幕後之人,没有人可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