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老教授有着多年与学生打交道的经验,这些小把戏哪里能骗过他的法眼,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覃琛也不是非要注意到她,只是演技实在太拙劣,尤其是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在作弊。旁边的同学都被她逗笑了。
夏桑榆紧张得不行,手心都冒出了汗。
都怪珺熙和那两个室友,宁愿在寝室追综艺也不愿意来上课,知道她胆小,还美其名曰把答到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交给她。要不是老教授宽容,她们四个这节课都得被记旷课。想想都觉得这简直打破了她一向循规蹈矩的风格。
大概是她第一次当“坏学生”吧,总觉得心虚哆嗦。
覃琛见她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有点想笑。不过是逃个课而已,竟然能吓成这样。
老教授的思政课讲得还算有趣,可到底不是专业课,教室里玩手机丶做其他事的人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了,覃琛有事要先走,半道上却被闫一飞拉着进了学校的超市里。
“我说我有事儿,就不能下次吗?”覃琛烦他。
“择日不如撞日。上次我帮你挡了那群人,你说了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餐你包了的,可不许反悔哦。”
覃琛真是对他没有语言了,翻了个白眼,被他拉了进去。
就是上次穿女装的事儿,走在路上就有人拿着拍的照片问是不是他,被问烦了就让闫一飞帮他回那些人,“是我是我,你看错了。”闫一飞也真是可以,还能对那些人笑脸相迎。
等他被闫一飞“痛宰”一顿,从超市出来,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径直去了停车场。
最近几次去开车,总发现车被刮花了。今天趁着下课间隙,他打算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儿。
他走到停车场,远远看到有个女孩子蹲在地上喂流浪猫,不过这个身形和穿的衣服……很熟……
“你干什麽呢?”
听到有人说话,夏桑榆站起了身,手里还拿着从餐馆捡来的肉和骨头,有点懵地看着覃琛。
“怎麽又是你?谁让你在这里喂猫的?你在这里喂猫,它守在这里不走,把我的车都挠花了。”他想起那些细细的爪子刮印,立即反应过来。
夏桑榆收拾好带来的东西,默不作声,等小猫吃得差不多,停下舔嘴时,她把手里的垃圾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
夏桑榆看了他一眼,俯身摸了摸小猫。之前也有人说学校里的流浪猫会跳到车顶玩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只。
“那怎麽办,它是流浪猫,想去哪去哪。”她这话明显有些胡搅蛮缠了,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猫要去哪她也没法管。
覃琛一听,心里顿时有点窝火。她要是不在这里喂猫,猫就不会在这附近徘徊,更不会对着这里的车乱抓乱挠,这会儿说得好像真的不关她的事儿。
“喂……喂?你就这麽走了?”他话还没说完呢。
夏桑榆不想和他多说,而且他那车一看就不便宜,万一真讹上她,说就是她在这里喂猫才把他的车挠坏的让她赔钱,她哪有钱赔他,还是赶紧溜了,免得惹火上身。
小猫一路喵喵叫,一蹦一跳地跟在夏桑榆身後,一大一小往宿舍楼去了,只留下覃琛一人在原地干瞪眼。
真是不可理喻!
夏桑榆在工作间隙时常一擡头就看见了对面的覃琛,有时他站在窗前,有时坐在电脑前办公,每一次擡头,每一次的视线交汇,桑榆的心都会莫名一跳。
没有那麽多的不经意,因为覃琛说过,一个男人总是围绕在你的身边,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场合,那只能说明他对你有意思,他想追你。
“所以夏桑榆,你是真的不懂吗?”
大学时的覃琛对待感情像盛夏的阳光一样热烈,从未想过会有任何阻碍。而夏桑榆却如此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除了好好学习,将来有一技之长,才能找个好工作,还要抽出空馀时间去打工,赚够学费和生活费,疲于奔波的她连喘口气都是奢侈。
谈恋爱更是,她甚至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
覃琛能想的招都用尽了,这女孩还是不为所动,装聋作哑,他心里开始渐渐没了底,有些垂头丧气地往床上一躺,连课都不想上了。室友们都嘲笑他还没开始恋呢就已经失恋了。他哪受得了那个打击,蒙着被子气恼地吼了一句:“别烦我!”。闫一飞站在旁边揶揄了一句:“要是不去上课的话就见不到夏桑榆哦~”。覃琛像只弹簧一样蹭地立起来,说的没错,不上课就见不到夏桑榆……
一开始是为了见她,总是旷课的他早早起来,就是为了早点去教室能占到一个离她更近的位子。八年後的他从国外回来,也是为了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这麽多年了他依旧想不明白,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而现在,几乎下个楼的功夫就能打个照面,却始终不能像从前一样亲近。两人中间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隔着,谁也没法再前进一步。彼此都被这种感觉牢牢束缚着,无力挣扎。
覃琛常常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窗前,一站就是好久,直到手中的咖啡凉透。
公司的张秘书觉得奇怪,覃总居然让她把办公室换了,说是喜欢楼层低一点的。可是大老板们不都喜欢高的吗?站得高,看得远,以前老覃总总是这样说,显得大老板的格局就是大,现在怎麽反过来了?
张秘书当然不会问他真正的缘由,因为她的分内之事就是老板吩咐什麽照做,并且要做好。所以她把老板新办公室的家具和电脑都换了新的,要是老板能满意,那就更好了。
覃琛心情舒畅地看着新办公室,走到窗前,正好看到从会议室开完会回来的夏桑榆,眉间舒展开了,弯着嘴角。
张秘书瞄了他一眼,这里的布置覃总是满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