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我不打算结婚”
她开车技术不行,学车的时候,覃琛在她身边,每次练车都紧张到手心出汗。教练有时候很凶,她太过于小心翼翼,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抖,时不时地熄火,经常被教练骂得狗血喷头,无奈只能惨兮兮地向覃琛求助。
坐在後面的覃琛抱着胳膊,目光冷冷地盯着教练座。
“没事儿,慢慢练,真练不好换一个教练。”
教练听了这话只能哑了口,再不耐烦也要稍稍控制一下,忍也要忍着把这一个带出去。
夏桑榆心里愧疚的时候也会想,真难为教练了,她应该是他带过的最难带的学生。
她谨慎的程度超乎了想象,覃琛问她:“为什麽这麽害怕?胆子大一点一学就学会了。”
“我……我就是害怕撞到人,把人撞伤了,或者更严重的後果,到时候……”
“勇敢一点,只要不乱开,不会出事情。”覃琛安慰她。
夏桑榆拿了驾照这麽多年一直没开过车,一是一直没买车,也没开过别人的车,在驾校学的东西早就还回去了。还有一点,就是胆小不敢开车,到现在也一样。那天买车虽然是计划已久,但也有一时脑热的成分,心血来潮的就买了。
好在覃琛在身边,一开始还带她去郊外人少的地方练,覃琛不在的时候,她就花点钱请驾校的教练帮她练两个小时。现在开车也还行,更熟了之後也就没那麽害怕了,车开得谨慎,但更平稳了。
现在是开着车到处瞎逛瞎玩儿。两人逛累了,正笑着说着要去哪里吃饭,再往前走了几步,两人顿住了,停在原地。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覃琛的妈妈和妹妹表情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定定地站着,看着他们。
几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茶楼,这地点是覃琛妈妈定的。
“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去。”覃琛说。
“没关系。”该来的迟早会来。夏桑榆没想过要逃避,只要她还和覃琛在一起,和她们面对面地谈论这件事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
两人相对而坐。夏桑榆没有了二十出头时的慌张与局促,整个人安静沉稳,看着对面坐着的陆华卿。她倒是没什麽变化,虽说没打扮得像电视剧里的贵妇人那样雍容华贵,但她不茍言笑的表情和神态有种让人一看就想敬而远之的想法。
不怒自威。
但一开口真的有一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感觉。
覃琛和他妹妹被谈话的两个女人招呼到了一边。
看来势必是一场令人不开心的谈话了。覃雪觉得,她们俩这种情况,他哥是不是不太适合留在现场。虽然他们假装要回避一下,她妈也是这样要求的,但他们就在离得不远的地方,夏桑榆和她妈自然是看不见。
“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覃雪说。
“吃什麽吃?”覃琛坐在隔断间後面,虽看不见她们的人,但她们说的话能听得清清楚楚。
从她们说话开始,准确地说,是他妈妈一直在说话,覃琛就一直皱着眉,就连一旁的覃雪也是心惊胆战,感觉她哥能随时暴走起来,到时候场面一定很难看,要是她待在她妈妈旁边,估计都得让她妈妈不要再说了。
欸……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这算怎麽回事儿啊,早知道就不跟太後一起出门逛街了,这下闹心得不行,又不能找个借口溜走,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不过,她妈妈说话是真的不好听,夏桑榆能一直不出声,泰然自若地坐在她妈妈对面,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换了她早就该炸毛了。
她瞄了眼他哥,哥哥一直沉着脸,眉头皱着,要不是对面坐着的是他们家太後,他估计早就冲进去把那“出言不逊”的人给揍一顿。还是说在那之前,他的女朋友告诉他不要着急,他才能忍得住的?
搞得她现在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听着。
陆华卿说话时的神情天然有种看不起人的感觉。夏桑榆不知道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是怎样一种状态,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眼尾总是不经意地收敛起来,居高临下的神情非常明显。
八年前夏桑榆在她面前很少有擡头看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勇气回答她的话。紧张丶慌乱丶自卑丶胆小,这些情绪堵在心头,直到陆华卿拿出一张银行卡。
“夏小姐,这里面有五十万,买你和覃琛四年的感情绰绰有馀。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添。”
夏桑榆蓦地擡起头,心里的委屈和被人侮辱的情绪蔓延到了全身。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眼前的这个人摆弄的一个物件,因为知道她毫无还击之力,所以才能这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是啊,伤害她能付出什麽成本呢?最差就是让自己和他儿子分道扬镳,而作为覃琛的母亲真正得偿所愿。
她擦了擦眼泪。本来不应该留下眼泪的,可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真的好没用。
陆华卿却只是笑意淡淡地看着她,继续说:“你们就快要毕业了,我听说夏小姐最近正四处找工作,虽然你和覃琛分手了,要是找工作有什麽困难,或者进入社会了遇到什麽难事,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作为你跟我儿子相处四年的报酬,我们一定施以援手。”她把银行卡推到夏桑榆面前,“这里面的钱你先收下。”
夏桑榆擦干了眼泪,声音颤抖着说:“钱我就不收了,我会和覃琛分手。”
陆华卿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但随即又挑了下眉,说道:“夏小姐,如果你觉得钱少了可以谈,毕竟你家里还有个欠债的弟弟,家里也不富裕,你和你家都需要这笔钱。”
夏桑榆又是当头一棒。原来她早就把自己的全家里里外外地调查了一遍,在她面前她好像赤裸裸的,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她仓皇拿起东西,下意识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就跑出来了那间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