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夏桑榆轻声问了一句,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後似乎叹了声气,就听见覃琛说道:“我快到你们工地,出来,一起回家。”
夏桑榆愣了一下,往自己车的方向走。也许是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忍不住鼻子有点发酸。
“我开车了。”她调整一下情绪。
“我知道。”覃琛坐在後座上,捏了捏眉头,“你坐我的车,你的车我让司机开回去。”
“好。”夏桑榆说着,已经走到车前,掏出钥匙解了锁,拉开车门,弯下腰想进去车里,没有一点防备地後面有人大力把她拽出来。一声尖叫,夏桑榆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惊动了对面的覃琛,“怎麽回事?!”说话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
夏桑榆太过恐惧,因为她脖子上正明晃晃地架着一把刀子,拿刀的是一个年轻小夥子,她并不认识。
“你是谁,你别乱来啊——”夏桑榆心跳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声音央求道,“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麽——”
“闭嘴——!”男子拿刀的手不停地颤抖,四处张望,看起来比她还紧张,这叫人更加害怕。刀架在她脖子上,每动一下都有可能划伤她的脖子。
“你别,别这样……”夏桑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什麽事好好说——”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好好说?!你们跟我好好说了吗?谈好的钱为什麽要变卦?!为什麽要变?!”男子暴喝,拽着她往没有摄像头的地方走,他愤怒得青筋暴起,似乎把情绪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说的什麽事,有什麽我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好好配合——”夏桑榆脸色苍白,不敢乱动。
手机掉在地上,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对面的覃琛知道可能发生了不好的事,整个人急得六神无主,他对前座的司机大声道:“快,快开车!”
司机一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就开到了那个工地。
停车场前面一点就是工地的大门,覃琛不管不顾冲进去的时候,夏桑榆已经被人拿着刀逼到了墙角边。
“桑榆!”覃琛突然出现,拿刀的男子惊恐万分,手颤抖着,对着覃琛喊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那麽长一把刀子抵在夏桑榆脖子上,覃琛真的害怕了,“别,有什麽话好好说,要求你提……”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行凶的男子比夏桑榆高出一个头,又有刀子,夏桑榆丝毫不敢动弹,吓出一身冷汗。这男子情绪激动:“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爸一条命二十万就打发了,那可是一条命啊,就值二十万?!”他越说越激动,反手勒住夏桑榆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尖刀对着她。
夏桑榆被勒得讲不出话来:“……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们公司……赔了一百二十万……”
这人根本不信,“还在撒谎!骗我们回去,钱过两天打到我们卡上,结果就二十万,电话打不通,好不容易联系到人,说我爸那条命就值那点钱,你们还是人吗?!”
“不就是要钱吗,好,我给你钱,你先把她放了,你要多少我给多少。”覃琛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只要能放人他做什麽行。
行凶的男子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警惕,反而大笑起来:“要多少给多少?你们多伟大,你们的钱是怎麽来的?是我爸我们这样的人用命换来的!不亏心吗?你们不亏心吗?!”情绪波动太大,夏桑榆的脖子被他手上的刀划伤了,血液沁出,顺着银白的刀刃流了下来。
“不,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只想要钱,不想伤害她,这样吧,你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要多少你说,我马上给你转钱……”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你听我说,”覃琛慢慢靠近他,“你把她放开,我来当你的人质,我有钱,你要是绑了我,一定可以拿到钱……”一步一步地,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这男子拿着刀紧紧拽着夏桑榆,警告覃琛不要轻举妄动。
“别,你别过来,覃琛你别过来,”夏桑榆感觉到脖子上流出的温热液体,加上过度惊吓,危险程度不能想象,浑身发抖的她说:“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代表不了我们公司,你抓了他也没用。”她不能再让覃琛也面临危险。
覃琛停住脚,怕他再伤到夏桑榆,鲜红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睛。不能再刺激这个人了。
“好,听你的,我不过去。”他举起双手。
虽然下班了,但这边的动静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加上覃琛的司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去了他们办公室叫人。此时顾长青慌忙地叫了项目上的几个男员工往这边来了。
那拿刀的不就是前段时间出事的工人的儿子吗?这件事早就已经解决了,为什麽又在这里闹事?
顾长青气喘吁吁地赶来,被男子同样呵斥别过去。
“你有什麽事跟我说,我是工地的负责人,咱们不是谈好了赔偿款,你这又是闹哪出?”
“我还想问你呢,明明说好的一百二十万,为什麽打给我们变成了二十万?是你们说话不算话!”
“别,你别激动,我是负责人,你可以相信我,我说一百二十万就是一百二十万,要是不信我可以找项目上的会计来当面对峙。”顾长青说。她看夏桑榆人都快不行了,只能尽全力地让这人冷静下来。
“我说了我可以做主,况且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要钱,不是想故意伤人的,既然这样你先把人放了,我们有事说事儿。”
这男子听了她的话有点犹豫了,也有点松动。
“这里面的环节可能出了点问题,导致你没有收到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百二十万一分都不会少你,你现在更应该冷静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男人怒气消了一大半,低着头,沉默几秒,“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顾长青向旁边的同事使了使眼色,接着他们悄悄绕到後面,趁行凶的男子不注意一脚将他踹在地上。他和夏桑榆挨得近,一下子连带着夏桑榆摔倒在地上,头不偏不倚地磕上了一块石头,鲜血从耳後冒了出来。夏桑榆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