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但好音脑筋转到一半就转不动,索性不去想了,脸颊贴在他胳膊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感受到温热的体肤。
“你知道吗,今天有人持刀闯进一所高中,还挟持了一名女学生。”
好音一步步酝酿着请求蒋维则专访的事情。
蒋维则忽然转过头,目光严肃地盯着她,“你过去了?”
好音直起身,眼睛眨了眨,“去了,但是那时候人已经被控制,都安全了。”
万一有同夥呢,蒋维则要被她无脑的样子气死,怎麽就这样又蠢又坦然地和他说话,以为用一用美人计,他就一定会百依百顺,乖乖消气。
“睡觉!”蒋维则把书摔到柜面,用力锤关卧室的灯光键,“闭嘴。”
果然在生气,他这个样子,怀好音奇怪地放下心来,也许见多了,已经能做到想办法解决的程度,即使有些棘手,也比完全摸不着头脑强太多。
“明天要去广市吗?”两人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好音仰躺着,又想出新的话题。
“嗯。”
“到你家後,如果不小心说错了话,该怎麽办?”
“活埋。”
“啊……”好音身边似乎飘过凉飕飕的阴风,沉默一瞬,她呆呆说:“不可能的。”
“你怎麽知道不可能?”蒋维则冷笑。
“因为广市的土地比金子还贵。”好音像是在讲冷笑话,但没人捧场。
“蒋维则,我见到你的父母,应该叫伯父伯母,还是……”好音讷讷,声音渐渐散到幽幽的夜里。
蒋维则胳膊环抱,她想叫什麽,姐姐姐夫?声音不快地说:“你随意。”
好音有些黔驴技穷的窘迫,聊天没办法消解他的坏心情,于是她在被窝窸窸窣窣一阵後移到他身旁,感受到雪松的清锐气息,胳膊小心翼翼搭在他腰上,他没有拨开,看来这一招没有错。
“蒋维则,我今天认识了新朋友,说话太开心,就忘记了时间。”
男人轻呵一声,偏过头,目光漆黑幽亮,注视好音的侧脸,“是聊天太尽兴,还是看男模太刺激,连时间也不会看了?”
“!”好音瞪大眼,结结巴巴地辩解,“没怎麽看……真的……一直在说话,那些男模……”好音想说,没有蒋维则好看,但是很明智地停了下来,要是让他听见,她把他与酒吧的男模相比较,一定会气疯了的。
“那些男模怎麽了?”他语气很冷。
好音噎着一样,含糊说:“不好看,我不喜欢。”
“你最好是。”蒋维则似乎更加生气,四个字吐得相当低沉用力,砸得好音心发出幅度不小的颤动。
好音学着偶像剧里的甜言蜜语,手指摩挲着他的腰身,感受到紧绷又结实的线条,然後挪动脑袋,枕在他胸膛,羞耻无比地说:“我最喜欢你。”
头顶轻缓的呼吸忽然停止了一瞬,心跳变得很快很急,发出的响声似乎填满黑夜的卧室,漫进来的清冷月色,沾染了浓郁湿潮的艳色。
“下来。”蒋维则竭力克制要干死她的心情,咬着牙关,隐忍道。
怎麽这招没有用啊,好音被他严肃无比的嗓音吓得抖了抖,立马把脑袋挪开,并自觉空出一大块距离。
蒋维则已经不是那个色令智昏的蒋维则了。
即使被她一句笨拙低俗的情话,撩拨到心脏快要爆炸,还是把差点掉线的理智及时拽了回来,冷眼斜视受到打击,窝在床沿,有些奄奄的女人,“你有事求我?”
怀盛宣常对好音谆谆教诲,“蒋维则有着走一步看一百步的眼界,咱这个脑子,跟着人家干活就行,千万不要背地里耍心眼。”
好音越来越觉得父亲说得对,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扣着床单,目光脆弱又可怜地看向蒋维则,嗫嚅说:“是有……一件事。”
蒋维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半坐起身,侧望躲在阴影中的好音。
“说吧。”
“我,我有一位朋友……想给你做一场人物专访……”
“男人?”蒋维则掀了掀眼皮。
“不不是,女人。”
“就这一件?”他露出“坦白从宽”的表情。
好音忙说:“没有了……就这一件。”
“你把你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发给周秘书,算了,你发给我,告诉她,到时候,会有人通知她采访时间。”看她掀起被子就要找手机,蒋维则手疾眼快地抓住她雪白脚腕,不悦道:“明天再弄!”
“哦哦。”好音乖乖钻进被窝,结果下一刻,男人俯身过来,压在她身上,又是一宿的床动人哭,很晚很晚,才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