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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76 崭新世界（第2页）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这个，但这是我九年来最想对你说的话，”席彧主动擡起头，露出白皙的脖子，“我错信了宋家和证人的僞证，先入为主的把你和你的家人当成了罪人，还害你吃了很多苦，如果你想杀掉我，我没有怨言。”

席彧的这种姿势麦冬九年前也见过。

也是在床上，大部分在深夜。

做完麦冬会全身脱力，趴在席彧的胸口，隔着被汗水打湿的轻薄布料窃听席彧胸腔深处咚咚的震动声。

麦冬的心跳与那力度和强度逐渐同频，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哄睡时拍打的节奏，让他可以甜蜜安心的睡着。

席彧说的话，麦冬一个字都不敢信。

相同的姿势和故意示弱的道歉话语都被麦冬当做了逢场作戏。

“所以呢，州长先生说这些是想做什麽呢？”麦冬微笑着问，“您是在乞求一个贱民的原谅吗？”

席彧试探着点头。

“为什麽说了对不起就一定要原谅呢。”

虽然与席彧对视，麦冬的眼神却无比空洞，透过席彧的眼睛，麦冬看到了很多场景。

被生生拔掉的犬齿，被污蔑造谣的母亲，被无情掩埋得不到救助的弟弟妹妹，被鱼群撕咬啃噬的垂耳兔，还有那颗小心翼翼双手奉上的卑微又破碎的真心。

一句“对不起”就能将所有的过去都抹掉吗，这世上哪有这麽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能轻易原谅，那麽那些亲眼见过的死亡算什麽，那些切身体会到丶痛彻心扉的难过又算什麽。

麦冬在席彧面前说了实话：“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席彧听到麦冬这句话，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轻易放弃不是麦冬的风格，厌恶的声乐他都能坚持学完，憎恨自己这件事，席彧想麦冬照样能做得很好。

席彧并不讨厌，他不想再过和那九年一样虚无缥缈等待的日子了，觉得麦冬就这麽憎恨下去也没关系。

席彧故意说：“好，但我会一直等待你的原谅。”

“随你。”麦冬面无表情地放开席彧，翻身下了床。

已经是上午八点，先下楼的席彧示意安娜挽留麦冬留下吃早饭，安娜叹气摇头，不懂席彧又要对麦冬做什麽坏事，但主人的话不能违抗，安娜拦住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麦冬。

安娜和席彧的对话被站在转角暗处的麦冬听得一清二楚，麦冬欣然同意了。

虽然是安娜邀请，吃饭的仍然只有席彧和麦冬两人。

吃饭时餐厅很安静，麦冬对面前丰盛的早餐毫无食欲，他主动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我没有胃口，能不能让我把它们带回乌托邦？”

席彧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顺便带点水果和面包，跟着你学习的那些孩子都太瘦了。”

麦冬默默点头，咬了一口绵软的蛋糕，又猛然擡头，语气警惕：“你怎麽知道他们跟我学习？”

麦冬担任识字老师这件事只有乌托邦内部人员清楚，除非故意留意，很少有人注意仓库角落的工作台悄悄办起了识字课。

席彧没打算隐瞒：“乌托邦不是密不透风的组织，既然想和乌托邦合作，我不可能不派人调查它，你的消息也是那人传回来的。”

麦冬闻言已经在脑海里挨个筛选可疑人员，又听席彧说：“我派人潜入只是为了了解乌托邦是否真的在抵制养殖场，没别的想法。”

“你保证？”

“我保证。”席彧谈起公事时神情严肃，双手十指在桌面交叉，像极了开会时的模样。

席彧擡高了声音：“宋家的养殖场并不是唯一，这些年我调查到很多州都陆陆续续出现了类似的养殖场，他们不仅仅制造人类婴儿，我们还发现了……因生育实验制造出来，又被抛弃的畸形怪物，有些怪物体内掺杂了外星基因，肢体可以随意变形，伤口愈合速度极快，第九区损失惨重才抓住一只怪物，如果外星基因泛滥，後果不堪设想。”

“我不仅要确认乌托邦确实在反抗养殖场，还要确保乌托邦里没有带着外星基因的孩子。”席彧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疲态，“有时候我觉得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麦冬对席彧的想法不置可否，离开布莱斯城後的生活使他已经没办法再信任任何人。对麦冬来说，除他自己之外的一切都充满着危险。

席彧紧接着坦白：“我还知道你们的首领不是那个叫‘赫’的男孩，其实另有其人。”

既然席彧能查到自己的信息，调查乌托邦的首领是轻而易举的事。

“莱拉……”

“那个女人的背景很复杂，你要小心她的利用。”席彧直接给莱拉做了定位。

知道麦冬和席彧认识後，莱拉确实有意无意间提起过让麦冬主动一些，希望他能够打探到更多对乌托邦有利的消息。

但麦冬选择接近席彧并不全是听了莱拉的建议，麦冬一方面想着留在席彧身边可以得到一手信息与资源，另一方面，他也可以找到家人们的下落，于公于私，麦冬都是自愿的。

“莱拉本名叫杜尔迦，是拉布拉斯州军工世家的大女儿。”

麦冬笑了，“告诉我这些，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席彧摇头，“只是想让你知道杜尔迦到底是谁。”

麦冬双手环在胸前，身体後仰，擡擡下巴示意席彧继续。

“她曾经是中心州大学机甲专业最年轻的女教授，26岁时在一次专业论坛的公衆演讲上意外分化，兽人基因显现，导致她被学校除名。她的母亲与兽人私奴通奸的事情调查後被曝光，家族颜面尽失，将她视为家族污点，後来未婚夫选择了退婚，大家长当衆把她驱赶出了家，动用特权将她变成了三等公民，命令她不许再回拉布拉斯州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