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这才擡起头,恢复了那副得道高僧的沉稳模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尴尬。
他笑了笑:“不会又是什麽棘手的妖魔鬼怪要找贫僧超度吧?”
马小玲收敛了笑容,和况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道:“不是。这次我们来,是想去地心冢,取十三札记。”
“十三札记?”
孔雀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眉头紧紧皱起,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他沉默地看了两人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示意他们跟上,“随我来吧。”
路上,马小玲将御命十三在香港的所作所为简要告知了孔雀。
孔雀听得面色凝重,频频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三人穿过几重寂静的殿宇,来到後山一处隐蔽的入口前。旁边立着古老的石雕佛像,显得神秘而幽深。
“前面就是地心冢的入口。”
孔雀停下脚步,手中的锡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们要取的十三札记,就在地心冢最深处,第四层,御命十三的坟墓之中。”
马小玲望着那黑黢黢的洞口,感觉到里面散发出的森然寒气,下意识地紧了紧羽绒服:“听说每一层都有强大的护法看守,很难通过。”
“当然。”
孔雀语气沉重:“十三札记中记载着消灭吸血魔的无上法门,若被无能或心术不正者得到,无异于自寻死路。”
况天佑沉声问道:“孔雀大师,我不明白,御命十三生前既然是得道高僧,为何死後会变成这般模样?他的怨气和野心从何而来?”
孔雀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困惑与惋惜:“你们所说之事,与我听闻的截然不同,的确匪夷所思。”
“当初御命十三确是我们高野法力最强丶德行最高的圣僧。他圆寂之後,里高野的法力僧便一代不如一代。据我所知,他临终前的嘱托是,十三札记乃是为对付未来的吸血魔劫而留,并非对付他自身。”
“他吩咐我们务必等待,等到真正有能力击败地心冢护法的人出现。”
马小玲闻言,自信地笑了笑,拍了拍孔雀的肩膀:“那你们可以放心了。你们要等的人,眼前就有两个!”
她顿了顿,挑眉看向孔雀,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怎麽样?把守第一关的人,不会刚好就是你吧?”
孔雀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对,就是我。”
马小玲和况天佑瞬间戒备起来,交换了一个眼神,肌肉微微绷紧,不知是否该立刻动手。
然而孔雀却忽然笑了起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不过,在之前救初春的那次,贫僧已经败给马姑娘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打了。”
马小玲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上前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孔雀的肩膀:“你这个怪和尚!吓我一跳!”
站在一旁的况天佑看着两人熟稔的互动,尤其是马小玲那亲昵的一拳,心里莫名地涌起不快,嘴角微微抿紧,默默地将脸转向了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孔雀大师如遭电击,他慌忙转过身,背对两人,面向洞口那尊肃穆的石佛,再次低下头,不住地念道:“罪过,罪过……男女授受不亲……”
平复了心绪,他重新转回身,神色已恢复庄重:“里面的每一位护法,实力都远在贫僧之上。光靠武力硬闯是行不通的,最重要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智慧,还有一颗澄明坚定的心。”
马小玲收敛了玩笑之色,认真地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孔雀。我们记住了。”
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地心冢入口,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你说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有缘再见!”
她对况天佑歪了歪头,递去一个眼神。
况天佑会意,最後看了一眼孔雀,便与马小玲并肩,毫不犹豫地步入了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之中。
只有孔雀大师仍站在原地,手持锡杖,望着那幽深的洞口,低声诵念了一句佛号,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