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了真正的马小玲曾经斩钉截铁说过的话:“马家的祖训,女人不能为男人流一滴眼泪!”
怀里的温暖瞬间变得冰冷而虚假。
他猛地一惊,瞬间清醒,双手抓住马小玲的肩膀将她推开一段距离,紧紧盯着她的泪痕:“你哭了?”
马小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扮演着委屈,哽咽着撒娇:“你坏死了…无缘无故惹人家哭…”
说着还擡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况天佑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体温焐热的丶真正的马小玲给他的平安符,举到她面前,声音异常冷静:“你还记得这个符吗?”
马小玲看着符咒,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瞥向旁边的毛悦悦,似乎在寻求指示。
况天佑步步紧逼,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你之前送给我的。记得吗?”
马小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只能维持着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他。
况天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的判决:“你不是马小玲。马小玲不会哭。”
马小玲试图狡辩:“女人…女人都是水做的,都会哭的…”
“别的女人也许会。”
况天佑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丝对真正马小玲的心疼:“但是马小玲不会!她再难过丶再委屈,也只会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我每次看到她那个样子,我都会很心疼,也很不开心,你肯定不是她!”
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虚假的温柔乡。
山本一夫立刻上前拦住他,语气带着威胁和不解:“况天佑!你不会是办案子办多了,把自己搞糊涂了吧?!”
况天佑毫不畏惧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质问:“山本一夫,那你告诉我,你是怎麽认识悦悦的?”
山本一夫不屑地嗤笑一声,流畅地回答:“我们当然是在一次商业应酬晚会上认识的,这有什麽问题?”
“错了!”况天佑厉声驳斥:“你不是山本一夫!”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一旁的毛悦悦:“你也不是悦悦!”
毛悦悦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丶洞悉一切的邪魅表情。
她不再僞装,声音带着蛊惑:“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样?”
“况天佑,留在这里有什麽不好?”
她张开手臂,展示着这个完美的世界:“有心爱的女人,连你最大的死对头也变成了好友。”
“这就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生活,不是吗?你还有什麽不满足的?”
况天佑沉默了片刻,坦诚道:“是,我是想要这种生活。”
听到这话山本一夫脸上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
马小玲更是仿佛看到了希望,再次走到他面前,伤心地望着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做着最後的努力,声音极尽诱惑:“如果你肯当我是马小玲。”
“我们就可以永远留在这里,拥有这一切。难道你不愿意吗?”
况天佑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眼中掠过深深的挣扎与真实的眷恋,但最终,他还是缓缓地丶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她,语气真诚却无比决绝:“我愿意,我真的很想…”
“但是,不行。”
“外面还有很多真实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有很多真实的人需要我去守护。”
“对不起。”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一把拉开了那扇通往真实世界的门,义无反顾地踏了出去。
马小玲在他身後发出最後一声不甘的挽留:“天佑!”
境外…
真正的马小玲看到这里,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光幕中,况天佑的身影消失在门後的光芒里。
境内…
在况天佑离开後,毛悦悦的幻象收起了脸上所有表情,她颔首,冷漠地看着况天佑消失的方向,随意地摆了摆手。
瞬间,她身旁的马小玲丶山本一夫丶山本未来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温馨的“家”也开始变得模糊丶透明,最终彻底湮灭,回归地心冢无尽的黑暗与寂静。